正是盛延。
盛延臉上掛着一如既往恭敬的笑容，對着許肖南禮貌頷首。
“少爺，城主想請您喫個午飯。”
“不去！”許肖南拒絕得乾脆利落。
盛延臉上笑容不變，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我知道少爺在擔心什麼。
您放心，我們城主是個生意人，既然是已經達成的交易，就不會無故更改。
這次之所以想請您喫飯，也是因爲有一些關於宋小姐的事想要告訴您。”
許肖南眯起眼睛：“你們果然想對我蓉姨下手。”
盛延擡頭，看了眼辦公室的方向：“少爺不要誤會。這次喫飯，城主只是單純想給您講講故事罷了。
您難道，一點也不想知道，宋小姐和她的師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如今這麼傷心麼？”
聽到這話，許肖南擰起了眉。
猶豫片刻，對宋欽蓉的擔心還是佔了上風。
他點點頭：“好吧，我去。”
——
走進包廂時，盛霆已經坐在了裏面。
男人長**疊，正隨意翻着一沓紙質文件。
聽到聲音，他擡起頭，脣角微勾。
許肖南也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撓了撓後腦勺，也尷尬地笑了笑。
兩人一時無話。
服務員將菜上齊後，便走了出去，包廂門關上。
許肖南更加緊張，他又埋頭喝了口水。
“喝點湯吧。”盛霆突然出聲了。
男人不知何時舀了碗湯，修長的手指端着碗，遞到了他面前。
許肖南愣了下，諾諾地接過。
盛霆面帶輕笑，看着男孩一口一口嘬着湯，不知看了多久，這才緩聲問。
“最近都在吃藥，身體有感覺好些麼？”
“好多了。”許肖南應了一聲。
盛霆點頭。
其實他也看出來了，許肖南如今的氣色明顯紅潤了不少。
一碗湯下肚，許肖南也終於鼓足了勇氣，擡頭直視着盛霆：“大叔，剛纔盛延說，你把我叫來，是要給我講蓉姨的事？”
“不着急。”盛霆含笑，給他夾了一塊牛肉，“先喫飯。”
許肖南皺了皺眉，想拒絕，可看着盛霆從容卻又不掩盛氣的眼眸，又一次偃旗息鼓。
低下頭，狼吞虎嚥喫完了一頓飯。
“現在可以說了不？你要不想說，我還得學習呢，我就先，先回去了啊？”許肖南“威脅”着。
盛霆失笑，倒也沒打算瞞他，呷了口茶：“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宋欽蓉不是個簡單的鄉下丫頭。”
許肖南茫然地眨了眨眼：“昂？”
簡單不簡單的，不都是江寧長大的嗎？
“她師從一代毒醫楊重，被收爲關門弟子，你以爲是爲什麼？”
一看兒子的臉色，盛霆就知道，他沒有細細想過其中的關節。
這個問題，許肖南倒是答得很流利：“因爲我蓉姨牛逼啊！”
盛霆笑着搖了搖頭：“她能被楊重看重，確實是她自己的本事。可能被收爲關門弟子，卻不是這個原因。”
許肖南皺眉：“那是因爲啥？”
盛霆沒說話，給他遞了張照片過去。
沒等許肖南問出問題，盛霆便率先答道：“這是樂鴻集團目前的主事人，沈家二少，沈諺。
也是，宋欽蓉的表哥。”
“哈？？？”許肖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蓉姨的表哥？
怪不得這麼帥呢。
而且，剛纔還沒注意，現在一看……眉眼間，和蓉姨確實有幾分相似。
於是他誠懇又認真地問：“你說的樂鴻集團，不會就是那個，什麼樂錦酒店，樂意山莊，樂餘商廈……一大堆公司的上頭總集團，跨國大公司，總部在L洲的……那個樂鴻吧？”
盛霆笑了：“看來你也不像我以爲的那麼無知。”
許肖南皺眉：“可是我記得，蓉姨的媽媽姓林吧？這樂鴻集團的總裁，不是姓沈麼？這沈諺怎麼就成蓉姨的表哥了？”
聽到這話，盛霆往後靠了一下，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這才悠然道。
“林瑜，並不是她的真名。這位沈家大小姐，在嫁給宋弘陽之前，是叫沈瑜。
沈瑜自小被家裏人嬌養長大，不知人心險惡，三言兩語就被宋弘陽哄得非他不嫁。
沈朔當時怒不可遏，不惜動用強硬手段要把女兒綁回。
只是這沈瑜也是個烈脾氣，寧可和樂鴻沈家斷絕關係，也要嫁進宋家。
這才隨了母姓，改名林瑜。”
許肖南聽得目瞪狗呆，萬萬沒想到，蓉姨的父母身上，竟然發生過這麼古早狗血的橋段。
只可惜，宋弘陽完全不值得林瑜這樣付出。
社會終究還是給滿腦子只有愛情的姑娘上了慘烈的一課。
等許肖南消化得差不多了，盛霆這才繼續道：“沈家到底還是疼女兒。
沈瑜離婚後，沈家便把宋欽蓉接回了樂鴻。
宋欽蓉自小在沈家長大，又天資聰穎，學了不少東西。也和沈家幾個表兄弟十分親暱。”
許肖南點頭。
那可是一塊長大的情誼，能不親暱嗎？
“也正是因此，我才更加不放心，把你留在她身邊。”盛霆突然壓低了聲音。
許肖南一愣：“爲什麼？蓉姨和表哥表弟們關係好，又不影響她疼我……”
“因爲我的手下曾在爲你找《瑤池冷》的過程中，失手害死了她最小的弟弟沈諾。”盛霆一字一頓道。
“你說什麼！”
聽話這話，許肖南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當即臉色一變，噌的站了起來，整張臉刷白。
和他相反，盛霆自始至終十分平靜，只淡淡地看着他，重複道：“我說，我和她之間，隔了一層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血海深仇！
許肖南氣得瞪大了眼睛，指着盛霆眼眸赤紅。
“你害死了蓉姨的表弟！爲什麼啊？那可是一條人命啊！這他媽也能不小心？這是能隨隨便便不小心的嗎！”
許肖南快崩潰了。
他家蓉姨什麼脾氣他最清楚，重情重義又護短。
別說是至親了，就算是他們幾個，要是被人薅掉幾根毛，蓉姨都能打死對方。
更別提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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