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英剛準備躺下午睡，就感到牀頭似乎晃了晃。
她差點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呆呆地看向給她掖被子的宋慕瑤，發現對方也一臉疑惑後，她緩緩出聲，問。
“剛剛，是不是牀在動？”
宋慕瑤點頭，眉心緊緊擰着：“不止，整個地板都動了下。”
“地震了嗎？”趙淑英下意識地問。
宋慕瑤“啊”了一聲：“不可能吧，京城哪來的地震。除非……”
“除非什麼？”趙淑英剛問出口，就感覺呼吸有一瞬間的不暢。
她捂着胸口，臉色微微發白：“瑤瑤，你快去問問，到底是哪兒出事了？”
宋慕瑤卻擔憂地看着奶奶：“奶奶，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你快去問問，到底是哪裏出事了！快！”趙淑英急着催促。
宋慕瑤只好應下。
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好該找誰打聽這件事。
想了想，索性打電話給宋欽蓉。
“我還是問問蓉蓉吧。就算她不知道，她家那位四少，肯定也知道。”
趙淑英連連點頭，巴巴地看着宋慕瑤摁出通話鍵。
——
#京郊廠房突然坍塌#
#廢棄廠房爆炸引起多處晃動#
微博上，與爆炸相關的話題突然悄悄出現在了熱搜榜末尾。
事關京城，幾乎全國的人看到這個話題，都會在愣怔過後，點進去看上一眼。
話題下面，已經有住在附近的人拍了現場照片。
“現場已經封鎖起來了，沒法進去。
只能遠遠看到，坍塌現場有不少的消防車，挖掘車，急救車，甚至還有直升飛機，陣仗很大。
還有一部隊一部隊穿軍裝的人過來參與救援。
估計這次爆炸傷亡了不少人【圖】【圖】【圖】”
這條微博一經發布，沒多久就被頂到了話題最熱。
宋慕瑤打了半天電話都沒通，她也開始心慌起來。
“怎麼回事？蓉蓉怎麼不接電話？”趙淑英這下臉色更白了。
宋慕瑤只好先分出心神安慰她：“可能，可能是蓉蓉在忙，沒注意手機……
要不這樣，我去網上查查，剛纔的動靜這麼大，同城熱搜肯定有話題了。”
她說着，便切換界面，打開了微博，循着話題一眼就看到了廠房坍塌現場的照片。
照片足足有十幾張，拍得很清晰。
只是封禁範圍實在太大，拍的都是遠景，看不清裏面具體的情況。
宋慕瑤一張一張地划過去，驀地手指一頓，把剛切掉的照片又劃了回來。
“這不是……那個四少旁邊的，叫什麼陳的？”
看着放大的照片一角，宋慕瑤低聲喃喃。
“他怎麼會在這兒？”
趙淑英忙戴上老花鏡，搶過手機一看，也皺起了眉：“這是小宸的那個手下吧？他也在那，小宸也在嗎？那……那是不是蓉蓉也在？”
越是這麼想，她就越不放心。
“我得給小宸打電話！”她說着，就自己掏出手機。
傅司宸在趙淑英面前，一向表現良好，還曾趁着在壽宴的飯桌上喫飯時交換過微信。
——
看着眼前一片廢墟，許肖南的腦子嗡嗡的，已經不會說話了。
盛霆趕到時，看到的便是兒子像塊石頭呆立在那的模樣。
他繃緊脣角，終是沒有上前勸慰什麼，而是轉身走到盛延面前：“救出幾個了？”
盛延垂眸：“到現在爲止只挖出了兩個，一個估計得截肢，還有一個已經……”
聽到這，盛霆沒說話，臉色有點難看。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意外，又是煙燻又是爆炸又是坍塌，只需截肢都算幸運。
死亡，再正常不過。
“再看看，儘量把還有生命跡象的幾個都救出來。”
盛霆冷聲吩咐。
盛延點點頭：“是。”
直到把事情都交代處理好，盛霆這才得空，緩步走到許肖南面前。
拍了拍他的肩：“傻站在這也沒用，去旁邊坐着歇一會吧。”
許肖南像沒聽到似的，一動不動。
盛霆嘆了口氣，轉身對着手下招招手。
手下忙捧着椅子走上前，端放在許肖南身後：“少爺請坐。”
可他還是不動。
盛霆沒辦法，只好雙手按在少年肩上，猛地用力，想把他壓着坐下去。
許肖南終於動了。
也不知他是哪來的力氣，伸手揮掉了盛霆的桎梏，擡頭冷眼看着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滾。”
盛霆氣笑了：“盛修昀，我在關心你，你讓我滾？”
許肖南收回視線，再沒有看他，依舊望着眼前的廢墟。
六月的日頭已經十分毒辣，逼近下午三點，陽光照在人身上，彷彿可以生生曬脫一層皮。
廢墟上，不管是穿着綠色軍裝的人，還是穿着醒目背心的工人，都在揮汗如雨的工作着。
每個人都爭分奪秒，用時間換取生命。
許肖南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四周都是水，也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他渾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繼續目不轉睛地看着。
自從知道宋欽蓉和唐芯都還壓在下面後，他吼過，哭過，也衝到廢墟上徒手搬過石塊。
直到因爲他完全不懂救人的注意點，因爲挖得太快，反倒砸傷了那個原本不需要截肢的手下，他才徹底被嚇到，退到了一旁。
站在原地，這個一向不覺得自己當個廢物有什麼不好的少年，生平第一次，嚐到了無力的絕望。
——
“四少，救援隊都已經過來了。”
陳彥氣喘吁吁地彙報着。
他剛來回奔波着指揮救援隊的人進來，嗓子都快喊啞了。
可他依舊一刻也不敢鬆懈，繼續語速極快地說着：“但是京城這兒最新的生命探測儀都在覈心醫學院那。
我剛跟楊院長通過電話了，他倒是同意出借。
但必須，得由四少您親自出面，寫下若有損壞，以一賠十的保證才肯……”
“把紙給我。”傅司宸頭也不擡，邊盯着眼前的屏幕邊道。
陳彥愣了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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