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聽了這話，傅時瑩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直不起腰來。
半晌，她才終於歇了聲，反問宋弘陽：“宋先生，雖然你記性不好，可我的腦子還沒壞呢。
我可記得，你以前不止一次地對外宣稱過，只有宋依依那一個女兒的吧？
既然蓉蓉姐這個女兒你當初壓根就看不上，十八年來也沒管過她一回，那她出嫁的事，就也用不着你操心了吧？
別說還有瑜姨這個親媽在，就算儀式要求非得要個男性長輩上臺，蓉蓉姐還有那麼多親舅舅呢，哪個不比你拿得出手？”
說罷，傅時瑩便斜着眼眸，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上上下下看了宋弘陽一遍，眼裏的鄙夷毫不掩藏。
直把宋弘陽氣得一張臉通紅：“我怎麼……怎麼就拿不出手了？！”
憑良心講，宋弘陽雖然爲人不怎麼樣，那副皮囊卻着實不差。
要不然也生不出宋欽蓉這樣的女兒來。
光看長相，即便是和林瑜的幾個兄弟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但要是加上氣質，就完全比不了了。
宋弘陽顯然也意識到傅時瑩說得是事實，喘着粗氣，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把自己氣得夠嗆。
宋鴻濤面露不悅，暗暗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這纔出聲道。
“讓傅小姐見笑了。只是，蓉蓉怎麼說也是我宋家的孫女，讓誰送嫁，也是我們宋家和沈家之間的事。
到時候，我們自會和沈家好好商議。”
言下之意，就是輪不到她傅家的人來插這個嘴。
傅時瑩倒是無所謂，笑了笑不說話。
宋鴻濤說完，又轉頭看向宋欽蓉：“蓉蓉，我知道，因爲依依，還有瑤瑤的事，讓你……和小寶，都受了不少委屈。
是爺爺沒有管教好她們，都怪爺爺。
包括以前，你爸爸也好，爺爺也好，因爲對你有偏見，經常說些不好聽的話，你別……別和我們一般見識。”
一向不可一世的老頭子突然這麼低聲下氣，讓宋欽蓉很意外。
以前，就算是趙淑英開口，他都未必能有這麼好的態度。
現在怎麼轉了性了？
傅時瑩卻冷笑了一聲。
她可是早就聽說，宋家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了。
許肖南迴溧城前，只跟他爹提了唯一一個要求，便是帶走方悅齡。
方悅齡本就是盛霆的手下，少爺都親自開口了，她豈有不從的道理？
因而，即便自己所有親人都在京城，她還是隻身一人踏上了去溧城的路。自此杳無音信。
宋慕軒動用了所有他能動用的關係，甚至在宋慕瑤的事情爆出來前，還曾求到傅司宸面前，請他幫着打探方悅齡的消息。
傅司宸自然沒有答應。
方悅齡消失後，不知是不是許肖南背後在操作，方家的生意也開始莫名其妙的出問題。
原先談好的商家紛紛解約，之前壓下去的負面新聞，也都爆了出來……
整個方家如今已是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幫襯宋家？
更不用說，後頭宋慕瑤還鬧了這麼一出，差點害死傅家的小少爺和未來四少奶奶，直接和傅家結下了血仇。
宋家大房一脈基本玩完。
宋弘陽這一房更是派不上用場。
也難怪宋鴻濤如今態度大變，面對宋欽蓉時，姿態擺得這麼低。
如今他們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宋欽蓉這個，他們當初壓根瞧不上眼的孫女了。
“這是你奶奶和我，準備的一點心意。”不管宋欽蓉怎麼拒絕，老爺子還是顧自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放在了桌上。
“錢不多，你別嫌棄。現在宋家不比以前，這已經是爺爺能拿出來的全部了。對了，還有這個……”
宋鴻濤說着，又朝身後跟着的傭人使了個眼色。
傭人忙走上前，把端了許久的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蓋子。
裏頭的東西宋欽蓉很眼熟，是沒回京城前，每年生日，趙淑英都會寄給她的禮物。
看到這些東西，宋欽蓉不由便想起了來京城的第一天，孟雅麗還曾爲此栽贓過他偷東西。
這些東西事後便一直留在她的房間裏，即便後來搬出宋家，也沒再管過。
想不到宋鴻濤都幫她拿了過來。
也不知是趙淑英的囑咐，還是老爺子特意帶來，希望她能借此，記着宋家的好。
箱子裏的東西比她帶去京城時明顯更多了些。
宋鴻濤笑着：“都是你奶奶存了很久的寶貝。宋家的孩子，人人有份。你可一定要收下。”
說完又轉過頭，看了眼在旁邊磨磨蹭蹭，看樣子很想和宋欽蓉說話，卻又找不到機會的宋瀟。
“瀟瀟，過來。”
宋瀟忙走到爺爺面前：“爺爺……”
宋鴻濤點頭，拉着小胖子的手，把他推到了宋欽蓉面前：“不光是我們，你弟弟也爲你準備了禮物。”
說着又催宋瀟道：“還不快把禮物拿出來，給你姐姐看看？”
一被推到宋欽蓉面前，小胖子的臉當即就紅了。
他有些扭捏，垂着眼睛，看樣子不怎麼敢和宋欽蓉對視。
小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肉肉的手指擰巴着：“姐姐……我，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祝你身，身體健康，新婚快樂。”
說着，從兜裏掏出了一頁折得四四方方的紙。
看起來像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宋欽蓉還沒什麼動作，一旁的傅時瑩倒先好奇地坐起身，探頭看去。
宋瀟一點一點把紙展開，露出了上頭的圖案。
那是一個領獎臺，領獎臺上並排站了三個少年，胸前各佩着一枚獎牌，望着鏡頭。
站在左右兩側的少年，臉上都帶着笑。尤其是左側那位，嘴角勾起的熟悉的弧度讓傅時瑩一眼就認出，那是尖尾。
尖尾……
她已經有多少年，沒見過領獎時只能靠邊站的尖尾了？
傅時瑩有些恍惚。
定睛朝着正中央看去。
站在正中央，拿了冠軍的少年卻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