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不着痕跡地看了眼顧惜月的方向，什麼話也沒說。
傅承洲做了太多錯事，本不被傅家原諒，直到顧惜月懷孕的消息傳來，傅家衆人由衷爲她高興的同時，也漸漸釋懷了過往。
傅承洲這才得以回到家族。
有一件事，許多人不知道。在顧惜月生產那日，傅承洲站在醫院走廊，那顧惜月曾流產的地方一動不動，直到母女平安的消息傳來，才緩緩轉身離開。
沒有人知道，男人站在那裏，究竟是爲了向那未曾出世的孩子贖罪，還是在求孩子能保佑顧惜月。
就像今天，當天真無邪的妹妹提到三嬸嬸這個詞時，同樣沒有人知道，傅承洲究竟自言自語了一句什麼。
只是不管這個男人未來還會不會遇見自己的另一半，還是需要延續這樣的日子直到老去，過去的懊悔都已不能挽回。
而顧惜月，現在過得很好，這也就夠了。
——
等全場所有客人的酒都敬完時，唐芯已是身心俱疲。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笑得發僵的兩頰。
“鞋子太高了，換這雙吧。”傅二太太心疼自己兒媳，送了雙拖鞋過來。
唐芯道了謝，換上拖鞋，這才被傅焱扶着回了房間。
不遠處，同樣拿着一雙粉色拖鞋的唐父見到這一幕，脣畔微微揚了揚。
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一定能過得很好。
他也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把拖鞋交給司機，又同親家寒暄了幾句道別後，他走到大門口，等着司機把車開過來。
“不好意思，我們的婚宴已經結束了，您不能進去。”
“爲什麼不能讓我進？不是都結束了麼，有沒有請帖也無所謂了吧！”
“婚宴雖然結束了，但這裏是傅家，是私宅，不是您隨隨便便能闖進去的。”
“這是我女兒的婆家，我爲什麼不能進！”
熟悉的爭執聲讓唐父不由擡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果然是唐母。
保安還在焦頭爛額地對付着這個已經有些魔障，導致異常固執的女人。
“今天是我女兒結婚，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得進去，我還沒把準備好的金飾送給她……”
“什麼你女兒？我可沒聽說過我們五太太家裏有娘，你別亂攀關係啊！”保安顯然不信這個瘋女人竟然會是唐芯的母親，畢竟怎麼看怎麼不配。
是的，這已經不是四年前，唐芯不配做她的女兒的時候了。
而是現在的她，已經不配成爲唐芯的母親。
唐母被這話刺激到了，聲音瞬間拔得更尖：“你瞎了嗎？她是我女兒都看不出來！
她的眼睛長得像我，臉型也像我，她是我生的，是我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
“行行行，那不然，你打個電話給我們五太太？只要她親口說是，我們就放你進去。”保安懶得和她糾纏，索性把問題拋回給她。
唐母愣了下。
打電話……她哪有唐芯的聯繫方式？
片刻後，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編了個理由：“我的手機剛重置過，所有存的號碼都丟了。”
保安臉上笑容不變：“沒事，要麼你拿出和我們五太太的合影照證明一下，也行。”
唐母臉色更僵。
唐芯自回到唐家，就被唐卿卿明裏暗裏地挑撥針對，甚至有一次唐父提議拍全家福，卻在去拍照的路上唐卿卿突然摔傷了腿，唐母當場讓司機調頭去了醫院，拍照一事自然也就中斷了。
以至於到現在爲止，她們母女還真沒有一張合影。
看到唐母蒼白的臉色，保安冷笑一聲：“拿不出來啊？手機就算重置，你自己上上網，也不至於找不出一張照片吧？你們真是親母女麼？”
唐母張了張嘴，想說一句“當然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