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雪化於君指尖 >千燈之宴
    不知是不是看不見的原因,時間過得好慢,今天早晨醒來我聽侍女們說下雪了,我才知冬天來了。

    葕泫離開那天樹葉纔剛剛開始泛黃,這樣一算,他離開已有一季了。

    一季三個月,九十天,

    原來,只有九十天…

    …

    今日蘅蕪殿外似乎十分熱鬧,但我實在想不出九聖宮還有什麼事值得慶賀。難道是二殿下與三殿下回來了…?

    不過應該不是,若是他們回來了,我怎能絲毫感受不到他們二人的氣息?

    “聖妃大人…”侍女突然叫我。

    我轉過身。

    “聖殿大人派人來送信來,邀您傍晚時分去徵尊殿”

    稘蕻爲何邀我去徵尊殿?近日他都沒有來找過我,今日邀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許時是怕別人看到我雙目失明的樣子,所以才約到了晚上吧。

    我好像很久沒見他了,明明同在九聖宮中,我們卻好像隔了很遠。也許是在蘅蕪殿悶的久了,一說到出門我竟有些期待。

    “好”我應道。

    我拂了拂身上這件已有些發舊的衣衫,我記得蒲婧姑姑有送過我幾件新衣服“我以前在綰藝館有幾件衣服,你可否幫我取來?”我對侍女道。我還是不習慣使喚人。

    “聖妃大人的東西,聖殿大人已吩咐人全部送過來了,可您現已貴爲聖妃,以前的衣服若要穿到人面前實爲不妥”

    其實她說的也不無道理。稘蕻已不是大殿下,他既然冊封我爲聖妃,我定不能在衆人面前失禮。

    “聖妃大人不必擔心,您的聖妃服制聖殿大人早就命人做好了,奴婢那天見到的時候,只覺得眼睛都被上面的寶石晃疼了。您放心,奴婢一定會爲您好好打扮的”正說着,她便與其他幾個侍女上前七手八腳的爲我梳妝打扮。

    於是我便坐在鏡子前任她們將我打扮擺直到太陽落山。

    不過讓我驚喜的是,我本以爲這件衣服會如稘蕻葕泫往日穿的華服一般拘謹繁瑣,可當將其穿在身上,我才發現其十分輕便舒適。

    “聖殿大人真是有心,知道您雙目…”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侍女突然不再繼續說下去。

    “無妨”我對她說道。

    其實我並不在意這些,而且我也挺喜歡她這個性子的。

    聽這些侍女說了我才知道我所有的衣服皆因怕將我絆倒,並沒有製成常見的曳地長裙。

    稘蕻命人將那些華而不實的腰襟,採帨,還有披簾都換成了紗質,而那些紗都是用四域人界向聖殿進貢的籮杞紗,此紗輕若無物,薄若無物且不易變形破損,據說人界三十年纔出一匹,自古以來只有狐族聖殿纔可用,如今我的這些衣服,怕是將這四域中所有的籮杞紗都用完了。

    “那又怎樣?”那位小侍女聽我如此說便十分理直氣壯道“聖殿大人寵愛聖妃大人,只要您開心,哪怕是把這九聖宮拆了,又有什麼關係?”

    聽她說話真有意思,她這個性子倒是和庭雨殿下有幾分相似,十分容易讓人心情放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奴婢巧翡”

    ……

    當我被巧翡攙扶着走出蘅蕪殿時,我發現四周並沒有一個人,我雖心中滿是疑問卻並未多問,其實我也並不想別人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當走到了徵尊殿附近,我感覺到了許多人的氣息,於是內心開始不安…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自太陽落山開始便感覺眼前開始慢慢有了光感…

    “你可知聖殿大人今天召我所謂何事?”

    “奴婢不知”巧翡回答道。

    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有事情瞞着我,於是我便停下了腳步。

    “回蘅蕪殿”我轉過身正要往回走,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

    “巧翡…你…”我不知道她要幹嘛,但這丫頭此舉是真有些無禮了。

    “聖妃大人,奴婢冒犯了”她雖然這麼說,卻已經拉起的手臂向前飛奔起來,我也如魔怔了般並沒有推開,與她一起如瘋了般往徵尊殿跑去。

    雖然說疾行看來確實有些不雅,但是當我被她這樣硬拉着跑了一會兒後,我才發現偶爾這樣舉止不雅一回還挺有意思的。

    當我們停下腳步,我感覺在我四周已有不少人,我正要問巧翡將我帶到了何處,卻感覺這時感覺到腦後一鬆,我眼前的錦帶隨風飄落…

    許是許久沒有見光,我的雙眼在睜開的那一刻竟被刺出了眼淚。

    當我看清眼前景象,那美好夢幻的場景,竟逼得我忘記了呼吸…

    徵尊殿上空此時已撐起一層銀色結界,那道銀光籠罩再蘅蕪殿上空泛出陣陣漣漪般的波光透下來,那波光將華麗莊嚴的徵尊殿竟裝扮的如仙境一般夢幻。

    靈域各族顯貴狐坐於徵尊殿高階之下,他們的桌前案邊都點着各色燈盞,粉藍青黃無一不有,放眼望去,各色熒光構成彩色燈海與那白色波光交相輝映,無比炫目多彩。

    稘蕻立於高臺之上眉眼帶笑的看着我,那雙銀眸如今夜的天空的星星一般讓我沉醉。此時,他眉眼間被他常年用淡然隱起的那份身爲天子驕子的張揚風采已完全展露出來。今夜的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掙脫束縛的鳳凰般耀眼迷人。

    稘蕻站起身右手持平,伴隨着一陣銀色靈光閃過,一張冰弓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將弓弦拉開對着朝着我的上空,一根冰箭搭在了弦上。

    隨着那根冰箭離弦穿破徵尊殿上空的結界,片片雪花伴隨着薄如蟬翼的苮玟花瓣紛紛落下。

    那片片晶瑩雪白,落在了殿前鋪在階上的錦毯上,落在階下在座的每個人的案前,落在稘蕻的頭髮和肩膀上…

    稘蕻在這時閃身出現在我眼前。他雖已頭戴聖尊玉冠,身着珩契紋與頤清紋構成的聖袍,可那眉眼間的溫柔深情和嘴角一如既往的淺笑都讓我清楚明白的知道,儘管他已站在臨界之巔,可他依舊是我最熟悉的那個大殿下。

    稘蕻對我伸出手,我將手交給他。我們踩着白色花瓣和錦毯,一步一步的往徵尊殿階上走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稘蕻看我的眼神慢慢失去了焦距,我不禁懷疑我的雙眼爲何會突然復明。

    可當我發現他的腳步方向並沒有任何偏移時,便慢慢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

    我站上三丈高的殿前高階前,殿前百位靈域狐族一齊跪地。

    “叩見聖妃大人!”那聲音在徵尊殿上空響起。

    那一刻,我被震撼的不知所措,緊緊的抓住了大殿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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