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蕙心有些懵。
安寧兒壓低聲音道：“父親臨終前告訴過我，他在替國公爺研製一個神兵利器，要是有這東西，那聿國和氐國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這麼厲害？”程蕙心有些不信，一個兵器怎麼會如此厲害。
“你有聽你父親說過是什麼嗎？”
安寧兒搖頭，“父親當時也是說漏嘴，之後我再問他就不肯說了。”
神兵利器？
程蕙心身體一震，昨日的疑惑彷彿就在這一刻被解開。
爲什麼季玉澤那般堅定又執着的要娶自己，都是爲了程國公手上的那個所謂神兵利器。
仔細想想，武王因身體的緣故從軍中退下來多年，而季玉澤又因着武王府地位崇高又不能引起昭帝的疑心，不得不當個閒人郎君、不得入仕、不得掌軍。
武王世子的身份很好用，也很容易能夠挑撥皇子之間的關係，可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季玉澤能夠插手朝中之事的權利。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要想插手昭國的內政和軍中，那只有從姻親那邊入手，程國公府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第一程國公府和武王府交情深，不會容易起疑。
第二之所以挑選她爲妻而不是府中其他的嫡女，不過是因爲她在外頭的名聲夠臭、就算被她發現了也沒人會信她的話。
季玉澤這是都算計好的。
從桂花宴開始每一步都不是衝動，而是有計劃的進行。
程蕙心甚至都開始懷疑那次太后壽宴時，撞上他從池中冒出來，後面一副中藥的樣子也是假的，爲的就是要毀了她的名節。
越想到後面程蕙心就越心驚，那一日要不是凌雲遮出現，是不是就要被季玉澤得逞了。
直到送走安寧兒，程蕙心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就算她一直以來很清楚季玉澤是個心計很深的人，可也沒想到他能如此算無遺步。
翌日，程蕙心帶八公主回宮。
八公主耍脾氣不願意下馬車，“八娘不想回去......”
程蕙心很是傷腦筋，到底是公主，就算是小住也不能在臣子家裏住那麼久，傳出去到底於皇室的名聲不好。
皇后也是在一日逛御花園時聽到嘴碎的宮女議論着許久不見八公主的事情，這纔想起來還有個女兒在外頭。
她也不是母愛發作，不過是擔心別人言道，到時傳到昭帝的耳朵裏就不好了。
因此前幾日就打發人傳了話給程國公府。
遠遠的侯嬤嬤就見到在宮門口和八公主僵持不下的程蕙心，加快了腳步。
“郡主、八公主......”
侯嬤嬤見八公主撅着小嘴，彆彆扭扭的躲在程蕙心身後，心下酸了，可想起皇后的冷漠和不在意又覺得這樣也挺好。
至少八公主知道是誰疼愛自己。
“八公主，難道你不想青照和姆娘嗎？”侯嬤嬤盡力放軟了神情，“她們聽說公主回來，可是做了好多點心，一直在等着呢！”
似是最後的話觸動了八公主，她猶豫了下，慢慢地走了出來，主動地牽着程蕙心的手。
程蕙心鬆了一口氣，衝侯嬤嬤笑了笑。
對上磨人的小東西，她總是那麼的沒有辦法。
到鳳鸞殿時程蕙心心情很平靜，對皇后關懷倍切的詢問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覆。
“前些日子國公爺來尋過本宮，說是關於你的親事。”
程蕙心擡頭，眼神銳利，難道和武王府結親這件事上皇后也有參與？
也是了，她雖出身國公府可到底是在皇后膝下長大，寓情於理就算是定親了也需要和皇后打聲招呼，想必是她那父親告訴皇后的吧。
對上程蕙心眼底冷淡的情緒，皇后似是被刺了下，有些慌亂的收回視線，“你的親事自是由你父親做主，本宮覺着武王府倒也是個不錯的門第，你若過去了定然比起宮裏也差不了多少。”
像是刻意忽略之前程蕙心對季玉澤的抗拒，皇后措辭很小心，將嫁進武王府的好處羅列了出來。
這些話落在程蕙心的耳朵裏，是赤裸裸的權衡算計。
皇后的眼裏只有她嫁入武王府之後得到的好處，日後會對太子產生的助益，至於願不願意，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會不願意呢！
這樣的態度和程國公如出一轍。
“我累了，恕我今日不能陪皇后娘娘。”
皇后的話卡在喉嚨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大搖大擺離去的人兒，一時竟是連生氣都忘了。
程蕙心何曾在她面前耍過這種脾氣，偏偏她還得忍耐，還罵不得。
眼下武王府和程國公府結親已是鐵板釘釘子的事情，不可能再有更改，這樣的形勢讓皇后要更加的捧着程蕙心，將她的心捆在太子這邊，讓她想辦法利用武王府來成就太子的大位。
皇后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話，“她、她也太無禮了。”
不說出來的話，恐怕她今天會氣死的。
這時守在殿外的侯嬤嬤急匆匆地走進來，向來不動聲色的她難得流於面上的慌張，“娘娘......”
她用手掩脣，在皇后耳邊道：“壽安殿那邊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太后娘娘請陛下前去話話家常。”
皇后大驚失色，“什麼！”
“聽說人已經進去了，只怕現在去攔也攔不住了。”
李嬤嬤的話讓纔剛站起來的皇后又頹然的坐下去，像是所有的力氣被抽離掉，她喃喃道：“母后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想法，她從來都沒有顧念過我啊！”
語氣的最後含着一分怨念。
林鶯兒生得貌美如花，那雙眸子更是和某人極爲相似，何況她還會唱小曲，一把好嗓子能把人的心都唱碎了，她一個女子都快軟了，更別提郎君了。
當初皇后是打着籠絡季玉澤的想法將她送進宮裏，沒成想出師不利，季玉澤半點興趣全無，那點的心思全都放在程蕙心身上。
太子失望，可到底也沒傷心，畢竟總的來說只要武王府不偏袒向大皇子那頭就已是萬幸。
可皇后卻是難受極了，這麼一個好看的燙手山芋送不出去，天天放在宮裏，那簡直就比炸彈還要令她膽戰心驚。
她就害怕哪一天太后忍不住了，要將林鶯兒獻給昭帝，到時本就來鳳鸞殿少的昭帝，只怕就更不來了。
可眼下，擔心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皇后卻什麼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