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濤收起了滿是血跡和肉絲的大斧頭,輕聲問任長風:“任兄,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任長風點點頭,若有所思:“難不成,猛虎幫的人想用這玩意兒來擋我們?”
電視電影裏經常出現這樣的橋段,兩邊人在蒸汽管道中間打架,一個人不小心將蒸汽管道砍斷,然後被二三百度的高溫高壓蒸汽燙傷,嚴重的甚至燙死。如果這些管道里也充滿了高溫高壓的蒸汽,那麼電影電視中的場景就很可能真實上演。
一想到那場景,大家便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胡濤掂了掂手上的斧頭,忽然生出一計:“裏面有沒有蒸汽,試試看不久知道了。”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十多斤重的大斧頭就掄了出去。就聽見噹啷一聲脆響,力道奇大的斧頭就和遠方的一根管道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這座鋼鐵冶煉廠已經廢棄十多二十年了,廠內的設施早就鏽蝕不堪。這些蒸汽管道也同樣是如此。那根看上去比人胳膊還粗的管道根本就禁不起如此強大的力道,伴隨着響聲,一個拳頭那麼大的洞隨之出現。
預想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既沒有出現高溫水蒸氣,也沒有水汽衝擊空氣所發出的嗤嗤聲音。一切,都普通極了,正常極了。
任長風看了看那些管道,咕噥道:“難不成我們猜錯了?”
“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再試幾根。”胡濤又掂了掂另一把斧頭,作出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等他動手,任長風便伸手攔住了他:“要試,也不一定要用自己的傢伙。”他朝一旁一堆廢棄的鋼管入努努嘴,笑道。胡濤也笑了,蹲下身挑了幾根趁手的,用盡全力甩了出去。
幾十根厚實的鋼管呼嘯而去,幾十個大豁口應運而生。衆位兄弟在驚歎胡濤力大無窮的同時,原本高懸的心也也放了下來。原來,這些管道並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擁有傷人殺人的技能。
胡濤一揮手,招呼着身邊的兄弟往前面繼續前進。任長風叫過一位兄弟,吩咐道:“你去通知東哥,就說配料間我們已經拿下來了,正要往鍋爐房前進,要東哥注意安全。”
那位兄弟將戰報仔細記下,等任長風說完,再拱拱手:“屬下遵命。”
就在那名兄弟剛走,任長風即將緊隨大部隊之後的時候,就聽見地上突然發出輕微的擾動。
任長風自幼習武,六識要比一般人要強的多。他心裏咯噔一下,失口大喊道:“大家快撤回來,腳下有東西。”
“腳下有東西?”前面的兄弟們齊齊剎住腳步,頭條件反射性地低下來,掃視一番。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只聽“噗噗噗”陣陣巨響,數團白氣自地面噴射出來。二三百度的蒸汽噴在人的身上,那滋味一點不比火燒炭烤難受。
包括胡濤在內,三四十號兄弟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因爲蒸汽是自下往上噴出。身體的其他部位因爲有衣服的阻擋,倒是還好說。唯獨這暴露在外面的雙手,首當其衝地遭了秧。而在戰鬥中,傷了手就意味着束手待斃,全無反抗之力。
聽到兄弟們的慘叫,任長風總算明白過來,心裏大罵敵人奸詐。原來他們並不沒有把殺招放在鍋爐房原先的管道上,而是自行在地上埋設了管道。因爲天色昏暗,大家只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胳膊大腿般粗壯的腐朽管道上,哪裏能想到地下還另有玄機。
任長風天靈一動,心急如焚。一邊安排兄弟們救援同伴,尋找水源給身體降溫。一邊小心提防敵人的突然殺出。
現場因爲種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變得混亂。這時,一個兄弟的一句話,引起了任長風的注意。只聽那人大聲喊道:“胡大哥,小心你身後有敵人。”
他口中的胡大哥,正是荷蘭洪門天字號頭目胡濤。胡濤是第一個殺進蒸汽管網中的,蒸汽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管網三分之二的位置。所以等蒸汽突然噴射而出的時候,他和七八名兄弟的下意識反應不是往後退,而是往前走。雖然他皮糙肉厚,可是縱然如此他的戰鬥力也大打折扣,只有巔峯時候的五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沒等他們喘口氣。二十號身穿黑色披風、把自己身上的每寸皮膚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殺將而來。這些黑衣人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他們臉上的骷髏面具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沒錯,他們正是幽靈猛虎幫的精銳——骷髏使者。而且,能來集中營的骷髏使者,皆是其組織內的佼佼者。
別說現在胡濤的戰鬥力只剩下五成,就算他的戰鬥力在全盛狀態,也不是如此之衆的對手。
說話間,二十號骷髏使者已經和胡濤一衆交上了手。其中,五名骷髏使者圍住了胡濤,五名骷髏使者圍住了另外的七八號文東會兄弟。另外的十人面向任長風這邊,好像正在做着某種準備。
屠戮,正式開始。只見五名骷髏使者如颶風般圍着那些文東會兄弟一陣亂轉,手中鋒利的鋼刀隨風而舞。衆兄弟根本來不及反應太多,先是被人砍斷了雙手,兵器噹啷一聲掉在地上。然後,大腿、手臂,臀部、胸膛上的皮肉被人生生削下,才半分鐘不到,一具具骷髏的輪廓便顯現了出來。
任長風這邊的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兄弟被人剔成白骨,傷心欲絕的心情可想而知。
兄弟們苦着喊着想衝上去爲同伴報仇,不過任長風的一句頓喝把他們拉回現實:“你們想衝過去找死麼?”
任長風說的沒錯,幽靈猛虎幫的“蒸汽大陣”一直髮動中,人要是這樣衝過去,只能重蹈覆轍,戰鬥力當場被削弱大半不說,恐怕還沒到對面,就被高溫高壓的蒸汽薰得昏迷。
兄弟們心急如焚,哭喊着救人救人,報仇報仇。
救人,報仇。任長風對這兩個字的期望要比別人強烈的多。胡濤雖然是荷蘭的天字號頭目,可也算和自己並肩作戰數次,算得上是過命的兄弟。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胡濤死在對方的手裏。然而,事到如今他該何去何從,實在是件讓人惶惶不安的事。
或許正應了那句老話“情急之下,計上心來”,人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爆發的潛能和智慧火光往往能出爲驚人。這時候,任長風突然看到對面骷髏使者的裝束,又聯想到地上那些受傷的兄弟需要立刻散熱以保障自己的身體機能不被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