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官人……”白素貞轉身看着方運,臉上是燦爛的笑容,眼中噙着感動的淚水。
那些文人卻警惕地看着方運,尤其是最先開口的航州知府蔡禾。
“原來你就方運,你爲何與妖族勾結?”蔡禾大聲喝問。
“勾結妖族?聖院明文規定,我人族應當與星妖蠻一族交好,你如此攻擊一個星妖蠻,是在褻瀆聖院!”
“此女手持龍王符令路過航州,我懷疑她要爲禍人族,讓她交出全身之物接受檢查,哪知她肆意妄爲,違背律法,我自然要將她繩之以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不用說區區妖帥。”
方運冷冷一笑,望着滿場的讀書人,道:“你們捫心自問,素貞除了奈何不了三個進士,殺你們誰不是易如反掌?她寧可被你們圍殺也不殺人,你們用文膽和文宮發誓,你們攻擊她的時候心中無愧嗎?”
許多讀書人慚愧地低下頭。
蔡禾道:“只要她願意把周身的物品拿出來接受檢查,若是沒有問題,我必放她離開。”
方運一邊向前走一邊道:“這話可是你說的!素貞,你不是要給我月蓮嗎?現在給我,還有身上的氣血含湖貝,一併給我,我倒要看看他們在你身上能查出什麼東西來!”
蔡禾厲聲道:“放肆!這裏是航州城,你一個小小的舉人安敢撒野!速速退下!”
“我是小小的舉人,但也是聖院的舉人!一個知府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如何拿我!你當自己是刑殿之人?”方運毫不客氣回敬蔡禾。
蔡禾啞口無言。
他身旁的兩個進士相視一眼,一起搖頭。
數百讀書人正看着。
方運走到白素貞面前,然後看向蔡禾,道:“蔡知府,我不追究你‘不知’她爲救我而來,此事就此罷手,如何?”
蔡禾目光閃動,看了看其餘兩個進士。
其餘兩個進士搖了搖頭。
方運道:“半片月蓮或許是連大儒都爲之垂涎之物。但你們可有機會享用?萬一引發星妖蠻衆怒和士子攻擊,你們文膽不碎,我自碎文膽!”
三個進士面露怒容,蔡禾道:“我們不過是秉公執法。你竟然要挑動他人?”
“她既然有龍王符令,和龍族關係如何你們必然知曉。同時得罪星妖蠻、士子和龍族,你們文膽真大!”
三個進士相互看了看,最後蔡禾一咬牙,厲聲道:“包圍兩人!必須徹查清楚。”
“赤霞徒兒在何處?”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中蘊藏着無盡的怒火,龍王符令形成的水龍瞬間崩潰,那些蝦兵蟹將被無形的力量吹回江中,每一個人都喪失戰意。
與此同時,天際出現一朵白雲,白雲之上站着一位身穿紫色衣袍的老人,此人中等身材,有一臉黑乎乎的絡腮鬍。
“是大儒蒲松齡!”
“他找燕赤霞作甚?燕兄不是在值守南若林嗎?”
方運心道這位大儒就算要來也不應該這種時候來,難道是那神祕白袍人的緣故?
在衆人分神之際,白素貞把一個玉盒塞到方運手中。方運猜測應該是裝月蓮的盒子。
月蓮極爲珍貴,哪怕只有半片,也可延壽三十年以上。
增壽寶物永遠最爲昂貴。
方運也不知道這月蓮和紫幹木能不能帶出書山,便隨手放入飲江貝中。
那蒲松齡以極快的速度飛來,從天空降下。
“見過大人。”衆人紛紛作揖問候。
“無需多言,赤霞在何處?”
方運輕聲一嘆,道:“燕兄爲了助我,被一個神祕白袍人殺死。”
“神祕白袍人?爲了助你?你從頭到尾說一遍!”蒲松齡眼中充滿怒意,十里內的天空突然陰雲密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其餘讀書人眼中充滿了敬畏。
於是,方運就把事情的經過詳說一遍。
聽到方運講述殺死樹妖姥姥的時候,近半的讀書人收起筆墨紙硯。
在方運說完燕赤霞屍骨無存後,剩餘的讀書人用最快的速度收起筆墨紙硯。徹底放棄戰鬥。
以蔡禾爲首的三個進士看到這一幕,不得不連聲嘆息。
聽完方運之語,蒲松齡冷聲道:“哼!殺妖滅蠻不行,欺凌盟友的手段倒很擅長!此事我決定了,這白素貞毫無問題,方運更是我人族中舉人的典範! ”
蔡禾三人不得不向方運行禮道歉。
“你們下去吧。我有話要問方運。”蒲松齡道。
其餘人紛紛散去,白素貞站在附近。
“學生見過蒲大人。”方運道。
“此人可有特別之處?”
方運想到那根頭髮,臨時改口,就隨便說了幾句,並沒有認真描述,甚至沒有說白袍人變成頭髮,只是說白袍人可能在最後逃脫。
“以我所見,那人應該只是分身,那人的本體有着不下於我的力量。”蒲松齡道。
“好了,我這就離開尋找那人的蹤跡,你們安全了。”
蒲松齡的話音剛落,方運就發現天旋地轉,一眨眼,自己出現在一片似曾相識的虛空中。
在極遙遠的天邊有一些樹枝,而組成樹葉的是一顆顆星辰,方運記得和上一次一樣,至今無法看到這顆星辰巨樹的全貌。
方運鬆了口氣,第六山已過。
隨後,一顆星辰從樹上掉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來,鑽入方運的文宮中。
方運有些奇怪,因爲得“奮筆疾書”文心的時候,是光芒入文宮,而得“才高八斗”的時候,似乎是一顆星辰入文宮,這次的口是心非跟後者極爲類似,但聲勢沒有那麼浩大。
方運神念入文宮。就見自己的壁畫上多了一盞油燈,形成文心燈火,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方運立刻知曉,這就是上品文心“口是心非”。在使用戰詩詞的時候,可以“弄假”,一開始唸誦出的戰詩詞是假的,迷惑敵人,但寫到一半後纔會出現真正的戰詩詞。
同時。也可“轉詩”,在書寫戰詩詞的時候若是發覺敵人有新的變化,用舊詩詞難以攻擊到,可以迅速轉成其他詩詞。
方運仔細觀察三盞文心燈火,“才高八斗”的紅色燈火最小,但也最凝實,另外兩者遠遠不能比。
而“奮筆疾書”的燈火比初得時大了一圈,有着明顯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