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太子的亡妻她重生了 >第六十八章:他曾是她的光,亦是她的命
    黑色大氅砸進元稷懷裏。

    他一手接住,並未讓大氅滑落到地上。

    溫阮故意移開眼,看着窗外。不去看他。

    樹影婆娑。雨聲密集,滴滴答答。落在她的心尖。

    過去的三年中,她似乎從未對他發過火,除外相府仲秋夜宴那次,她甚至連大聲與他說話都沒有。

    那三年中,她魔怔似的愛他,不顧一切。瘋狂又極致。

    將他視作天上的星辰,暗夜裏的明月。

    他曾是她的光,亦是她的命。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不愛他。

    只不過。一場仲秋夜宴,現已物是人非。

    再濃烈的愛,都會被薄情和利刃傷的體無完膚。

    溫阮收回思緒。想如若他惱了,執意要看。她就怒意更大一些,將他轟出去。

    可元稷沒有生氣,亦或者說。溫阮看不出他生氣了。

    他慢條斯理的將黑色大氅放在一旁的軟座上。她的餘光似乎瞧見他脣角含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溫阮的呼吸窒住。她手下緊緊攥着淺藕色披風,身子僵硬的挺的筆直。

    她在等元稷問她,爲何忽然生氣。

    理由早已想好。

    可過了片刻,軟座上的人一個字都沒問。

    外頭驚雷轟然一響。溫阮嚇得抖了一下,越來越緊張。

    倏地。他起身出了門。

    當硃紅色木門合上的那一剎,溫阮的身子驟然在四輪車裏癱軟下去。

    任什麼雷聲雨聲,嘈雜紛擾的東西通通被閉在門外,驚不起她的忐忑。

    他爲什麼突然走了?

    溫阮攥着披風的手發麻,她來不及細想,用最快的速度鎮定下來。

    她將披風裏的宮女衣裙和元稷的腰牌取出,放到適當的位置。

    整個過程,她時不時看向門口,怕他突然再進來。

    最後她又喚來宮人,將那件淺藕色披風拿去丟掉。

    這才徹底心安下來。

    ……

    元稷出了門,沒有很快離開。

    他站在檐下,看着院中的雨,洗滌着一切,將青石地板洗刷的一塵不染,甚至還泛着明晃晃的光亮。

    大雨清涼乾淨的味道縈繞在他的鼻息中。

    元稷墨色的眸子染上一層細微的情緒。

    惠建二十三年仲秋夜宴那日,那樣大的雨,怎就洗不淨溫家人的血?

    那天的血腥味比以往元稷在戰場上聞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濃郁,他這輩子都記得那種黏膩腥甜的味道。

    那日後,李赤珹告訴他,計劃失敗,元稷當着溫阮面殺的,是真正的溫家人。

    青石板上流淌的全是溫家人的血,並非牢內死囚的。

    暴雨後的日頭總是很毒辣,他得知這一消息後,站在烈日炎炎下怔楞了許久。

    光影恍的他眼前成了一片血海。

    等他找到溫阮,他要怎麼向她交代?

    後來,元稷親自帶兵前去丞相府,想將水榭上青石地上的血跡清洗乾淨,以免她回來以後,看到這些觸景傷情。

    他跪在地上,手裏拿着柔軟的白布擦了許久。

    可縫隙中的血污像是滲透進去了一般,任他擦破了手皮也擦不乾淨。

    溫阮也沒回來。

    元稷蜷了蜷手指,指尖細細摩挲着,掌心捏着的是溫阮死後村民從她身上扒下的首飾。

    他摸了很久,摸不到有關她任何溫度與氣息。

    那個她,是不是永遠消失在相府的雨夜裏,他再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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