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的命名術 >996、最後一程(八)
    5號城市之外,被宗丞製成傀儡的年輕人站在出入境閘,他身後的老者與上千名力夫與畫軸都不知所蹤。

    年輕人背手,笑吟吟的往城市裏走去,經過閘口的時候有士兵將他攔住:「出示電子信標。」

    年輕人笑道:「勞煩通報銀杏山,就說宗丞來訪。」

    很快,一扇暗影之門乾脆了當的開在宗丞面前。

    慶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走吧,老爺子在銀杏山等你。」

    宗丞踏進暗影之門,口中稱讚道:「這是我最想擁有的禁忌物之一,卻始終被慶氏牢牢掌控在手中。這個東西如果在我手裏,一定能增加幸福感。」慶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下輩子可以投胎當我孫子,說不定會傳給你。」

    宗丞站在半山腰的那座小木屋前,也不生氣:「或許不用等那麼久…老爺子倒也真是有魄力,一個普通人,也願意和我面對面聊聊天。」

    老爺子平靜的坐在屋裏翻看着棋譜:「你也沒有多可怕,所以不需要我感到恐懼,進來坐下吧,不管今日結果如何,你我總會有個人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以後再想一起喝茶,也沒什麼機會了。」

    宗丞笑了笑,坐在老爺子對面:「英堆所見略同,我也認爲,今天便是收官之日。不過,我不認爲我會輸。」

    慶忌取出棋盤放在兩人面前,然後就退了出去。

    老爺子執黑棋落子:「下一局?」

    「那便下一局,「宗丞笑着取白子落下:「您不擔心慶氏會敗嗎?又或者,您不擔心慶塵會死?」

    老爺子說道:「如何敗?」

    宗丞說道:「我知道慶塵走了那條成神之路,可任小慄也是走了兩百多年才找回自己的記憶,您又如何敢希冀慶塵能在這場戰爭中找到記憶呢?」

    老爺子心平氣和的說道:「萬一找回來了呢?你這是僵硬的經驗主義,要不得。而且,說不定他沒找回記憶,都能將西大陸打得落花流術呢?」

    宗丞又說:「您小看戲命師了,我與他們是打過交道的。在我化名柳月之後,也曾去那片土地,本以爲他們好欺負一些,卻不料被他們找到了西大陸的所有傀儡,一一殺死。」

    老爺子倒是有點意外了……

    慶塵曾說過西大陸也曾有傀儡師出現,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這全世界的傀儡師,都是眼前這一人而己!

    聯邦與羅斯福王國都歷經千年,這千年來不知道多少生命來到這個世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而這個傀儡師則一直躲在角落裏,看着這人世間滄海桑田。

    老爺子感慨:「你是gai溜子嗎?怎麼哪都有你。工國

    「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我,」宗丞笑道:「既然擁有無限的生命,自然要多經歷一些人生纔對。西大陸那邊還以爲我第一次去來着,但他們哪想到我百年前早就去過好多次了。我與戲命師家族是打過「道的,如果您認爲決戰時,他們的底牌就只有一羣傻乎乎的獸兵,那您一定會喫大虧的。工國

    「哦?」

    宗丞認真說道:「我甚至認爲,不用我出手,慶塵就會死在戰場上了。」

    老爺子氣定神閒的問道:「他們會有何後手?」

    宗丞笑道:「那可是戲命師的底牌,我怎麼能知道呢?但我知道,從這場決戰的一開始,一切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了,戲命師向來如此,你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們取走了最關鍵的東西,勝利的天平也會隨之傾斜。」

    老爺子落下一

    枚黑棋:「這次恐怕不行了,我看不到的命運,他們一樣也看不到。」

    宗丞快速落下一枚白棋:「戲命師的謀劃能力可不止是上帝視角,就像您的能力也不僅僅是擁有天地棋盤。看到命運固然是優勢,可能用好上帝視角與天地棋盤,本身也需要遠超常人的謀算。我如旁觀者一般看您下了這盤棋,驚歎於您幾乎做對了所有選擇,只有這樣,才能讓病入膏育的東大陸,與西大陸打得有來有回、勢均力敵。」

    老爺子笑了」笑:「過獎了。」。

    宗丞認真說道:「但戲命師這一回,可比您想象的要恐怖。您知道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對方其實也知道。」

    老爺子笑道:「他們如此恐怖的話,假如慶氏落敗了,你又如何漁翁得利?恐怕你也打不過他們吧。」

    宗丞想了想:「我應該可以。」

    老爺子哦了一聲:「就憑你那12個A級畫師,與他們的畢生畫作?」

    宗丞反問:「誰說那畫師裏,只有A級?這諾大的世界允我予取予求,若是隻能找到12個資質平平的修行者,那也太失敗了吧。」

    老爺子不置可否:「下棋。」

    宗丞奇怪道:「您不擔心嗎?」

    老爺子從棋盒裏拈起一枚黑子來:「曾經有位朋友帶他兒子來下棋,我給他兒子看了棋盤上的走向,讓他兒子接受了極其殘酷的命運。他對此一無所知,我卻心中有愧。」

    宗丞:「李修睿,李雲壽。」

    老爺子擡頭看向宗丞:「那時我便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多少阻礙,我們都一定要贏。只有這樣,纔對得起那些坦然接受命運之人的犧牲。」

    「您還是低估了戲命師,也低估了我。」

    「你低佑我們的決心。」

    *********

    山野中,家長會成員相互挽扶着趕路。

    一場跋涉、一場大戰,家長會最核心的A級成員已經只剩下一萬餘人。

    那些不見的人,都永遠留在了A1戰線的戰場上。

    活着的人,每個人的體能都已經接近極限。

    即便小七這樣的,有時候也走着走着被地上的枯樹枝絆倒,這說明他已經疲憊到大腦無法準確分析環境了。

    「拉我一把!」小七喘着粗氣說道,他的左臂上有抓痕,雖然塗上雞血芽製成的特效藥,但這裏不是表世界。

    沒有鯨島,藥有是限的,每個人都只能薄薄的塗抹一層。

    羅萬涯將他拉起:「要不你帶着傷員留下來休息,我們身上沒傷的繼續趕去支援。」

    小七調侃道:「撇去傷員,你們就剩三百多號人了,還不夠西大陸塞牙縫呢。」

    羅萬涯想了想:「也是。」

    小七站直了身子說道:「走吧,戰友們還在等我們呢……老羅,你說咱們以前都是一個個混子,你是跑路達人、江湖大哥,我是夜店裏的常客,咱們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落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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