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燕書 >第二十六章 無賴季淵
    在季淵的一番“盛情邀約”下,葉離也沒拒絕他的好意。雖然不知他存着什麼心思,但總歸對她無害。所以在答應了他之後,她便隨他來了齊雲殿。

    因這齊雲殿是石虎臨時給季淵準備的,所以殿內並沒有多少陳設,只是足夠寬敞。

    而季淵在帶她進來之後,就表現成得跟個好客的東道主似的,這反倒讓葉離覺得有些入虎口的感覺。

    “你睡牀吧,我打地鋪就好。”葉離見他抱着一牀被子過來,於是上前,將他手裏的被子接了過來。

    她睡哪裏倒是無所謂,眼下能找到個暫時可以棲身的地方,她就覺得慶幸了,所以就沒多挑剔。何況這房間本就是季淵的,她沒理由霸佔人家的牀。

    “是我拉着你過來的,怎麼好意思讓你睡地上呢?”說着,季淵便搶過她手裏被子,道,“還是你睡牀吧,怕你這小身板的,等會兒睡地上就該着涼了。”

    “喂……”

    “還是說,你想跟我睡?”見她還想推脫,季淵便就截了她的話,不懷好意地朝她挑了挑眉。

    “……”這傢伙,說話可以着點調麼?還有,就算他是個斷袖,這樣公然調戲一個良家“少男”,真的好嗎?

    唉!管他了,既然他要睡地板就給他睡去好了。

    她有預感,她要是再推託一句,這傢伙沒準兒就真敢直接拉着她跟他一起睡。

    多說無益,她還是睡自己的覺去吧。

    季淵看着她轉身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隨後便拿着手裏的被子,在地上鋪好。等他忙活完,葉離早已和着衣服側身躺下了。

    而他褪去了一身侍衛服,將自己收拾好後,便就在地鋪上躺下。側過身,看着她留給他的背影,他不禁再一次地揚起了脣角。

    小時候,他和娘所住的那間草房裏,只有兩個房間。後來小七來了,房間不夠,於是他就跟娘說讓她和他同住一屋。因爲年紀小,所以娘她也就沒多計較。

    那時候,也像現在這般,牀她睡,而他就在牀下的地上打着地鋪。

    他小時候沒什麼玩伴,說起來,小七她也算是他從小到大的唯一一個玩伴。那時候,他們每天晚上都有很多說不盡的話,總是嘮嗑到了半夜三更,等實在困到不行了,他們纔會入睡。

    如今,他重新把小七尋回來了。雖然其間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一切看上去都變得有些面目全非的。但他只需知道,他心心念唸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如此,便足夠了。

    按理說,旁邊多了這麼一個對她“心懷不軌”的人,葉離該是得小心提防着纔對。可當她躺到牀上,睏意一上腦後,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葉離的睡眠一向很淺,除非累的狠了,她纔會睡得沉。而今夜,不知怎的,她的潛意識裏卻對着這樣一個環境感到安心,因此竟無意識地睡熟了。

    ……

    一個好的睡眠,對葉離來說是極爲難得的。

    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醒來後,葉離便覺得整個人的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早上起來時,見她睡得正熟,所以季淵也就沒忍心吵醒她。因而等她醒來後,外頭的天已經大亮了。而他晨起到外頭溜達了一圈,等回來時,手上便多了個食盒。這會兒,他正在一旁用着早點。

    葉離看着外頭的天,估摸着時間,不由驚道:“糟了!”

    這會兒早到了給石暝送早膳的時辰……

    想到這裏,葉離便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翻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提上鞋子就往外邊跑去。

    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季淵正想叫住她,可一愣神,葉離就跑沒影兒了。

    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她這是回祁陽殿去了?

    因爲誤了時辰,想到昨天的事,葉離也就沒去膳房拿早膳了。

    等她回到祁陽殿時,殿門還是緊閉着的。見石暝還沒出來,她便來到門口站着。

    就在這時,裏面突然傳出一聲瓷瓶觸地而發出的碎裂聲,隨着那碎裂聲的響起,還伴隨着一個重物倒地的聲音。

    葉離聽這裏邊兒的動靜,暗叫不好。於是也沒等石暝的准許,她就推門進去了。

    等她進去時,便見石暝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此時已昏迷過去了。又因他倒下時手臂正壓在那些瓷瓶的碎片上,手臂被碎片割傷了,因此他身上那件純白色的褻衣,現已被他手臂上溢出的鮮血染得殷紅一片。

    這傢伙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個晚上不見就成了這般模樣?

    見此,她也來不及多想,於是上前,將他連拖帶拽地搬回了牀榻上。

    尚在昏迷中的石暝,此刻光潔的額頭上已滿是冷汗。而他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冷汗浸溼。

    因他的手臂流血不止,但一時間又找不到藥箱,所以葉離只能在他身上撕下一塊布條來,暫時地給他包紮一下傷口。

    “嘶……”許是過程牽扯到了他的痛處,因此,石暝在低吟一聲之後,便就醒了過來。

    而這時,葉離也完成了她的包紮。看見他醒來後,葉離道:“奴才這就給王爺請太醫去。”

    說着,她便欲起身。誰知,那石暝卻伸手拉住了她。

    “別找太醫。咳咳……”說這話時,他的眼裏閃過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他這心口疼的毛病由來已久,所以不宜激動。本來這病好一陣時間沒發作了,誰曾想,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復發了。

    而且這次復發的症狀比以往的更嚴重了,方纔若不是她及時出現,今日怕是就要將命交代在這兒了。

    “可你這情況,不看太醫也不成啊。”雖然說這石暝的死活不關她的事。可眼下她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她可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石暝擺擺手,虛弱道:“沒事,死不了。”說着,他有些費力地指了指一旁的櫃子,道,“你過去打開櫃子,將裏邊那個白色瓶子拿過來。”

    他這病普通人是治不好的,所以就算太醫來了也沒用。所以他只能通過服用這些藥物來暫時地壓制住這病。雖然知道這不是個長效的辦法,但在找到能治好他這病的良醫之前,他只能靠着這些藥物來延續這條他自己都覺得厭惡的性命。

    “是。”見他這般,葉離也就消了要到外尋太醫的念頭。他這般,指不齊是因爲要避開誰的眼線,所以纔有病不醫的。不過,她也沒打算多管閒事,她自己的事本來就夠多的了。既然他暫時不會死就好了,省的她還得多費心神。

    伺候他服了藥,見他的情況轉好了點,葉離這才從門口拿來掃帚和簸箕,將地上的碎瓷清理乾淨。

    而石暝吃了藥後,便就閉上眼安心地躺着了。心口處的疼痛,也因藥效發作而慢慢地緩了下來。

    見這般情況,葉離覺得頗爲傷腦筋。本來她就想借着石暝的手做點什麼的,可眼下他卻倒下了。看樣子,使命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看來,要想救出段王孫,她還得去找季淵。

    許是感受到了葉離外泄的不良情緒,石暝於是睜開眼,掃了眼在下邊收拾的葉離,語氣淡淡道,“在怨我?”

    聞言,葉離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狗腿地笑了下,道:“奴才不敢。”

    她都有點懷疑,這些日子她是不是有些輕浮了,所以才導致她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察覺出來。昨晚上在季淵那兒是,這兩天在石暝這兒也是。不過,她倒沒覺得是她出了問題,那便只可能是因爲,這兩個妖孽都有窺察人內心想法的本事。

    唉,想她在人中混跡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從來都沒有說哪一次翻船的。可到了他們這兒,她都覺得自己又退回去了。這讓她覺得很是挫敗。

    “後日涼國使者會到我朝進行朝貢,衝你今日救了本王一命的份兒上,到時候,本王就勉爲其難的帶着你去吧。不過這兩天,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祁陽殿。否則到時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本王事先沒提醒你。”石暝看了眼她,隨後便又合上了眸子。話音落下,他便側身朝裏躺去,也不管葉離的反應如何。

    這倒是讓葉離頗感意外。

    不過,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早發現她是混進來的“細作”了?

    可是,他要是早發現了,爲何還由着她待在這兒?

    看着他對着她的後背,葉離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她自認爲能夠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就能將一個人看穿,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看懂石暝。

    但她想了想也就過了。反正只要知道石暝暫時不會揭發她就好了。倘若他另有目的,到時候在見招拆招好了。

    剛纔聽起他說,涼國使者後日會到達。之前倒是沒聽到什麼風聲,想必這對於趙來說,也是一項機密。且不論真假,就衝這件事,她事先也得有個思想準備纔行。

    話說涼國與石趙多番交戰,且涼國屢屢戰敗。這幾年,涼國國主張駿,因想積蓄國內實力,所以頻繁地向石趙請和。雖然石虎都不怎麼待見,但現正處於石趙元氣大傷的時候,如果涼國這時候再來請和,相信石虎該會答應的。

    這樣一來,這一段時間裏,石虎或許會將注意力轉移到那涼國使者身上。如果石暝方纔所言非虛的話,那她就能借着後天的朝宴做點什麼了。

    只不過,眼下關押段王孫的地方還沒找到,就算有機會,她也未必會用得上啊。所以晚上她還得去找趟季淵。他既然有皇宮地圖,想必也該知道關押段王孫的地方在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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