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葉離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一下午,季淵也就在一旁看着書,只是後邊有些覺得倦了,他便用手支着腦袋靠在牀沿上小憩了一會兒。
因此葉離這一偏頭,就瞧見了季淵那毫無防備的睡顏。
她呆呆地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覺這地點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所以,她剛纔是睡着了?
正當葉離在心裏邊做着小糾結的時候,一旁的季淵也睜開了眼睛。
“醒了?”
看着眼前人犯着迷糊的樣子,季淵不由地好心情道,說話的聲音也因剛醒來而帶上了幾分喑啞低沉。
“你怎麼也不叫醒我。”說着,她便掀開被子,從牀上坐了起身來,然後便要下牀穿靴。
“看你這幾天忙得跟個陀螺似地,所以就沒想叫醒你。”在她穿鞋的同時,他便彎身將牀上的被子收拾了下。
在穿好靴子下地後,葉離不由地嗔怪道:“三國時曹操的美妾曾以此爲由,導致曹操貪睡了些許時辰而誤了事情。你猜那美妾最後怎麼了?”
聞言,季淵脣角微揚,隨之不懷好意地湊近了葉離,戲謔道:“所以媳婦兒這是想怎麼懲罰爲夫呢?”
語畢,他便趁她正驚愣的空隙,將她撲倒在牀,然後用雙手撐起自己的上身,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裏,壞笑着看着她。
他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是葉離沒有想到的,所以見他如此戲耍她,她便毫不客氣地伸腿往他的下盤掃去,在趁他放開注意的同時快速翻身,反客爲主地將他壓在了身下。
而被暫時壓制住的季淵倒沒急着將自己的主導權奪回來,而是整好以暇地看着她。
見他這般,葉離卻是一反常態地俯下身去,學着方纔季淵的樣子,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壞笑道:“美人如此多嬌,本監察使又怎捨得懲罰你呢?嗯?”
說着,在他呆愣住的同時,她笑着俯首咬了下他那飽滿好看的耳垂。
季淵被她這反常的舉動惹得一愣一愣地,還沒消化完她那嫵媚多情的一笑時,耳垂上經她那輕輕一咬,瞬間就有種酥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身下那蠢物,也因她這舉動瞬間揚起了頭。
然而這壞丫頭卻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事一般,在撩撥完他之後就瀟灑地往旁邊躺去,然後單手支着腦袋,一臉戲謔地看着他:“美人兒,你耳根子要燒起來了。”
葉離突然發現,這傢伙雖說有些時候挺不正經,但真正動起真格來的時候,他倒顯得跟個純情無比的黃花大閨男似地。
看着她笑得跟只偷着腥的貓兒似地,他恨不得將她重新壓回身下,狠狠地把她給辦了,讓她知道隨便挑逗一個血氣方剛男人是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可是現在做這事還太早了點,他不想嚇着她。
他不着聲色地壓抑住心下的衝動,轉而以一副跟受了委屈似的大閨女似地,眨着溼漉漉的褐眸瞅着她:“媳婦兒,你壞!”
葉離聞言,挑眉道:“以後有你見識的時候。”
鬧騰了這麼一下,葉離這纔想起還有事情要辦:“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雖說她還是挺喜歡現在這樣與季淵相處的時光的,可是她還有她沒做完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就這麼沉溺下去了。
見着她起身了,季淵也起來了。
看她的頭髮有些亂了,他便伸手將她臉頰旁的那縷散落下來的發別到她的耳後:“我有點東西拿給你,你現在這兒等我一下。”
“好。”葉離應了一聲,便就看着他走到了前邊的檀木櫃前,然後就見他打開了櫃子後邊的暗盒,隨之他便從暗盒中拿出了一本類似於賬冊之類的書過來。
“這是?”葉離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東西。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嚴金博,所以我也順手差了點東西,你先看看有沒有用吧。”
看着她在翻閱賬冊的同時,他又接着道:“據我所知,嚴金博早前便與這荊河富豪洛一鳴在私底下串通一氣了。而加之此前他在荊河郡裏做下的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基本上都是和洛一鳴內外勾結,聯手做的。所以此次災區的事情,恐怕又是他倆在暗中搗鬼。而洛一鳴這人相比於嚴金博又要來得複雜得多,所以我便讓季遙把嚴金博在暗地斂財貪贓的證據都收攏了來。”
見葉離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了,季淵忽而爲嚴金博的前程感到擔憂。
“不過你這本賬目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幫我解決了眼下的一個大難題。”將賬冊上所記載的東西大致地瀏覽了一遍後,她便又將賬冊還給了季淵:“不過現在這本賬冊放我這兒不安全,還是暫時由你保管吧。”
“能幫到你就好。”季淵笑着從她手裏接過賬冊,然後又重新將賬冊放了回去。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季淵突然想起她之前在寒山寺裏問過的一個問題。
“我記得之前你在寒山寺裏向修遠住持問過洛一鳴的事,你當時怎麼會想到突然問他呢?”季淵問道。
“你知道一年前我來荊河賑災時遇上過的一起刺殺事件嗎?”其實這件事她也沒想好該不該告訴季淵,既然他問起了,她也沒有再瞞着的必要。
“知道。”季淵頷首,忽而也反應了過來:“所以這件事和洛一鳴有關?”
“嗯,”葉離點了點頭:“那次刺殺未果之後,我便着手開始查那場刺殺的幕後之人。經查證,那幕後之人就是洛一鳴。除了這個之外,我還查到了他其實還是原遼東王慕容翰麾下的一員大將。不過對此我還是遲遲不能夠確定下來,直到在寒山寺找到了修遠住持。經他那反應,我便確定了他的身份。”
“可他爲何要行刺你?”雖然說洛一鳴的身份讓他覺得很是震驚,但就算如此,他刺殺她的動機又在哪裏?
“原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在發現了他與傅家慘案之間以及晉朝中舊勢力的關係之後,我便推測出了他的動機來源。”只要一想到這裏,葉離就恨得牙癢癢。這些人也實在是太過不擇手段,爲了爭權奪勢,連底限都不要了。
葉離這番話的信息量有點大,讓季淵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洛一鳴原是舊派的人?那他爲什麼又會到了遼東王麾下?”雖說他對大伯的事情瞭解的並不多,但也知道慕容家的人實際上與晉朝朝堂上的人都很少有來往。所以對於洛一鳴爲何會出現在大伯帳下這一事,他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我也覺得奇怪,這件事情過去了八年,很多事情都查不清了。”葉離對於此事也深表無奈。其實她也有過推測,但是在證據還沒集齊之前,她這推測也只是瞎想,所以也不值一提。
“還有就是,據我所知,傅文揚可是王導王老丞相最得意的門生,雖說當年這件案子有些慘烈,這層關係就也因此被人淡忘了。但舊派畢竟是以王老丞相爲馬首是瞻,所以當年出了事情之後,又怎麼會突然間又沉寂下去了這麼多年?”雖然說那舊派屢次三番地刁難葉離着實可惡,但是按客觀角度來說,他倒是對這樣的事情發展產生了許多疑惑。
其實這件事中的疑點葉離也不是沒想過,就比如說她當年因斬殺了他的愛徒王席,此後可是遭了他的不少報復。可傅文揚出事之後,洛一鳴卻還能夠順順溜溜地在這荊河郡裏耀武揚威,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心生不解。尤其是當她查到洛一鳴的幕後主使者就是舊派的時候,她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但這些問題,恐怕也只有留在等日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才能真正得到解答了。
“這件事存在的疑點確實很多,所以也只能等到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才能得到答案了。”
“所以照你這說法,你這次要查的除了嚴金博之外,還有洛一鳴吧。”原先只以爲她只是想“殺”嚴金博以警示那些袖手旁觀的地方官。可從她的話中,他卻是覺得他此次來荊河的目的或許也跟他一樣。
“也不怕告訴你,我這次來除了賑災之外,還有就是想在暗地裏查清當年傅家慘案的來龍去脈。”她原先也把話說了一半了,所以這告訴與否其實也是無傷大雅。
對於她的信任,季淵是覺得開心。可在知道她的真正意圖之後,他反而要擔心:“可你我都知道,這件案子太過撲朔迷離。所以要查這件案子,除了難度之外,更大的還是它本身所具有的風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