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離點了點頭,“只不過,懸壺醫館方面,還是需要你先派人盯着。我估摸着時間,洛一鳴差不多也該要讓人到幽州取藥了。”
說道這裏,葉離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之前疫病爆發的那會兒,災民們所中的毒可查出是誰下的了?”
“是嚴金博。怎麼了?”季淵問。
聞言,葉離喜道:“果真是天助我也。這樣一來,剩下的問題也解決了。”
而季淵則是看着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頓感一頭霧水。
“對了,你可有辦法查到那是什麼毒?”葉離又問。
其實這個問題她可以直接去問孟暘的。可是如今這傢伙蹤跡難尋,所以她只有先做好從他那找不到答案的準備,並且再另行拿出對策纔行。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最遲兩天後,就能有答案了。”之前在處理災民後方的事情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就把那些災民病發前所食用過的水和食物保留下來了一部分。若那些食物和水被下了毒,他就能查到所下的是什麼毒了。
“好,那這件事就交由給你了。”
眼下這件事暫時可以先不用她煩惱了,那接下來,她就可以利用這其間所空餘出來的一些時間,去嚴府走一遭。
“那這兩天你就先在這裏好好休養,哪兒也不要去了。”她這纔在牀上躺沒兩天,何況她背上的傷還沒好全,這再亂跑,萬一到時引得舊傷復發了怎麼辦?
“不行,我還得去嚴府一趟。”她必須得在計劃展開前,先去與宇文茉碰個頭。也只有把她計劃中的一部分說與她聽了,她到時才能夠更好地配合她的行動。
“你就沒閒下來的時候。”看着她解決了一件事,又馬上急於去忙另一件事的急迫樣,季淵無奈地嘆了聲。
“現在這個時候,不宜閒下來。”現在正是需要她爭分奪秒的時候,若是在這個時候拖延,等待她的結果可能就真的是無功而返了。
“而且現在琅琊王還在嚴府,這樣的話,藉機潛進嚴府也不算是件難事。”雖說原先對於司馬嶽的到來,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可是轉一個角度來看,或許司馬嶽的到來,可能會讓事情出現轉機也說不定。
別的方面不說,就衝他王爺的身份,就能做很多事情。這樣一來,還能給她省去不少的麻煩。
“如此的話,一些細節上的事情就由我來安排吧,你就先在這兒等我消息。”既然他沒法勸下她,那便只有幫她做好一些細枝末節上的事,讓她少些後顧之憂。
“也好。”畢竟現在孟暘失了蹤跡,而葉祁又在別處,一時能用到的人太少,所以一些細節上的事情,她反而不方便去做。
“那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着,季淵便鬆開了環在她腰際的手,拿過一旁的披風給她披上。
葉離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彎了彎脣角:“好。”
目送着季淵離開後,葉離復又將方纔藏進袖口裏的紙條拿了出來。
思量片刻後,她便走到一旁的香爐前,打開爐蓋,將那張紙條焚燬。
這紙條上記着的一些消息,暫時先放着吧。
若是這一切都與那個人有關的話,那這樣的事情發展順序也太過可怕了。雖說這也暫時是個推測,但也不能不防。
所以,只有先將目前手上的事情處理清楚了,她纔能有足夠多的精力去查證這個消息的真僞。
而現在,她還是先等着季淵回來再說吧。
……
季淵出了房間後,便差手下人給此刻身在嚴府裏的司馬嶽送去了一道口信。讓人下去後,他便徑直去了前廳。
在前廳等了半個時辰後,這才聽見前邊傳來通報聲。
“公子,琅琊王求見。”
聞言,季淵便道:“讓他進來吧。”
又過了片刻,就見司馬嶽一副行色匆匆、面有憂色地走了過來。
還沒等季淵張口跟他客套,就聽他道:“葉離呢?”
見他一來就是問這個,季淵忽而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她在後邊,等正事說完了,我自會引你過去。”季淵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所以,她沒事?”聽他這般語氣,司馬嶽這纔算是放心了。
季淵點了點頭:“傷到了背上,所幸沒有大礙。”
“可是……”司馬嶽想着之前外邊傳着的消息,沉吟一聲,才道:“你們這是有意爲之的?”
季淵自然是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照葉離原先的計劃,想來是沒打算再繼續瞞着他了。既然這樣,提早把事情透露給他,也是好的。
對於他的話,司馬嶽倒是不覺得奇怪和不解。這樣的行事作風,確實像是隻有葉離那傢伙纔敢做出來的事。
只是,聽他這陳述的口吻……
“葉離她……允許你介入這件事了?”相比於前邊的事,這個意外的發現反倒更讓他驚奇。
葉離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更何況在梓潼郡那會兒,她可是極力想要避開眼前這位。所以對於她會讓季淵插手她的計劃的這件事,他卻是極爲驚訝的。
“有着相同的利益切合點,她沒理由不選擇與我合作。”對於他的問題,他只是用這麼句不鹹不淡的話,三言兩語地就代過了。
他這麼說,並非想否認此前與葉離發生過的種種,以及他們之所以會聯手的另外一重原因。只是,現在解釋這些有些不合時宜。而他也相信,就算是她,她也會這麼回答的。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和達成的一種共識。
這話從葉離嘴裏說出來,司馬嶽還真可能會懷疑的。可現下這話是從季淵口中說出來的,他就明顯地相信了許多。
只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相信他倆這次的聯手和合作,只是單純地出於利益角度。
不過答案到底是什麼,這一時間的,似乎顯得不是太重要。眼下,既然葉離已經在推着她的計劃走了,那接下來,他就該配合着她的行動纔是。
也只有這樣,此次的荊楚之行,才能以着順利的方式收尾。
“那她現在人在哪?”司馬嶽復又問道。
他此次來荊河,除了是擔心葉離的情況之外,其實還揣着一份疑問。原先他以爲葉離命在垂危了,所以就沒想着把這件事提上來。既然現在葉離沒事,他就有必要跟她言明。
“你跟我過來吧。”說着,季淵便先走到了前邊。
……
季淵帶着司馬嶽到了葉離養傷的地方,到了門口後,季淵忽而示意司馬嶽停下。
司馬嶽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隨後就見他上前敲了敲門。
而房裏的葉離早在季淵離開後就穿好了衣物,正等着季淵的消息。這會兒聽見敲門聲,她便試探性地喚了聲:“季淵?”
季淵回道:“是我。”
他之所以沒直接推門進去,是因爲顧及到有旁人在場。再者,他可不想讓自家媳婦兒只穿着單薄的一件裏衣的樣子被別人瞧了去。
聞聲,葉離便走了過來,將門打開。
在看見季淵的同時,她也看見了他身後的司馬嶽。
“王爺?”她頗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季淵,微蹙起的眉頭和略帶疑惑的眸光是在問他爲什麼把人帶過來了。
“事情我已經和琅琊王言明瞭。”對着她遞過來的眼神,季淵回答道。
聞言,葉離倒是沒再追問下去。
也是,到時候若是要借司馬嶽的手潛進嚴府,也免不了要提起和他通聲氣兒。
“既然如此,就進來談吧。”
說着,葉離便轉身進了房內。
見此,季淵便也和司馬嶽一齊走了進去。
葉離從旁拉過一張矮几,隨之又從一邊的書桌上取過紙筆置於几上,然後纔在幾前盤腿坐下。
“坐吧。”她伸手示意着前邊的兩人道。
待二人坐下了,她這才問司馬嶽:“荊楚北部的災情控制得如何?”
“原先那些地方官並不鬆口,後經過了一番調和之後,也算是解決了北部災區的糧食和災後重建的問題。再加上期間並未爆發大規模的疫病,情況也就好轉了許多。現下,北部一帶的災情也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司馬嶽如實答道。
“那就好。”葉離頷首,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後,這才微覺鬆了口氣。
只要前邊的事情解決了,那麼她就可以盡全心地投入接下來的事情之中了。
“既然你現在無事,本王想,有件事情還是需要告訴你的。”司馬嶽道。
“何事?”葉離問。
司馬嶽略加思索了一會兒,才答:“此次繼任的監察使已經派下,只不過,在派任的同時,皇上還讓言鈺微服下了荊楚。照時間,兩日後,言鈺就該到了。”
“看來,皇上這是想到了這一出刺殺,其實是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葉離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