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功告成了,她便想退開了。可環在他腰身上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她整個人又重新落入了他的懷裏。
見此,她索性就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這沒到兩句話就伸手來抱她的習慣,她也習以爲常了。至於爲什麼沒制止他?可能是她也覺得自己貪戀他的懷抱吧。
不過貪戀歸貪戀,但現在這個時候卻並不是做這些的恰當時機。
於是,在他懷裏待了片刻之後,她便伸手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季淵知道她這是在提醒他該走了,不過他卻沒急於鬆手,反道:“爲夫不打算走了。”
“可是……”對於他的這番話,葉離也是無奈得很。這傢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
季淵清楚她的顧慮爲何,於是就沒打算再繼續吊着她了。
“這房裏有一處暗格,連接着洛府的一處地窖。我已經和言鈺他們商量好將那處地窖作爲我們臨時的據點了,所以你不必擔心外頭的那些人會發現我。”
“……”聞言,葉離剛釀好的好心情,頓時就崩了。只聽她咬牙道:“季淵,你就是故意的吧?”
不早說,還害她在這邊瞎擔心。
“嗯,是故意的。”季淵心情頗好,以至於他說話時的語氣都變得理直氣壯了。
見他沒含糊,也直接承認了,葉離頓時間就變得有些氣笑不得了。
“你這傢伙,還真是……”她笑嘆一聲,又將手重新搭回了他的腰身上。
季淵低頭輕吻了下她的發頂,揚脣道:“我已經和言鈺串過氣了,之後的事就放心交給爲夫吧。”
“好。”葉離微微頷首。現在那洛一鳴的注意都在她的身上,加上季淵回來了,正好便於她實行此前已經想好了的聲東擊西之計。
“那洛一鳴這一頭就由我先拖着。”葉離道。
雖說不想讓她繼續涉險,可季淵也知道她的個性。現在整項計劃已經進行到這個份兒上了,讓她什麼事也不用幹的,就這麼中途退出了,她一定是做不到的。再者,照着眼下這局勢的發展,洛一鳴現在的注意點都集中在了琅琊王和她的身上。正也因爲如此,在其他方面上,他的防備心一定就會有所下降。因此,各司其位、速戰速決纔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好。但一定要小心,若情況有變,記得跟我說,別一個人扛着。”
“嗯,我知道。”葉離應下,本想再跟他說些什麼的,門外就不應景地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楊藥師,您起了嗎?”
在外頭叫喚的是個丫鬟的聲音,估摸着點,葉離便知該是給她送早點的丫鬟過來了。
幸好她一向都有栓門的習慣,所以也不怕她直接推門進來。但爲免外頭的人起疑心,她便從季淵的懷裏退開了半分,然後轉頭對着外邊招呼了一聲:“你先把東西放在地上吧,等會兒我自己出來取。”
得到回聲後,那丫鬟便遵照着她所說的話,將食盒放到了地上後,便就退下了。
“那爲夫就先走一步了?”雖說還是有些不捨,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必須得回去和言鈺他們會合了。
“好。”葉離點了點頭,隨之便從他的懷裏退了出來,然後和他一起走到了昨天他出來的那道暗格門前。
“記得要想爲夫,雖然說晚上我還是會再過來的。”臨走之前,他忽而收住了腳,隨之轉過了身來,面向着葉離。
聞言,葉離也沒和他客氣,直接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趕緊走,廢話那麼多!”
見她一副頗爲嫌棄的樣子,季淵可就不依了:“媳婦兒,你確定不向爲夫隨便表示一點你的不捨?”說着,他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脣。
見此,葉離倒也不忸怩,而是踮起腳,在他的脣上蜻蜓點水般地啄了一下,“忙完了就早點過來。”
聽着她這溫溫軟軟的話語,季淵情不自禁地重又覆上了她的脣。
經這綿長一吻,在感覺到懷中人的氣息有些不穩了之後,他這纔有些戀戀不捨地從她的領地裏退了出來。
“等我。”
語畢,他復又在她光潔飽滿的額上印下了一吻,隨後便鬆開了她,轉身遁進了暗格裏。
看着暗格的門重又合上了,葉離斂了斂情緒,隨之便提腳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當她拿起放在門口的食盒正欲往回走的時候,就見洛梓凡從房裏出來了。
他伸了個懶腰,哈欠纔打到一半就瞧見了一旁的葉離。
破天荒地,洛梓凡竟先向她打招呼了。
對於他這個轉變,葉離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不過想起昨天的事,就理所當然地應下了。
“早。”葉離回了聲。
不過見他那一副穿着整齊,像是要去做什麼事的樣子,葉離便不由問道:“洛少爺這是要做什麼去啊?”
聞言,洛梓凡便神祕兮兮走了過來,然後左顧右盼地掃視了一眼四周,這才道:“赴宴。”
“赴宴?”葉離眉角微揚,倒是沒理解他這話中的意思。
思及此次赴宴的內容,洛梓凡便覺得應該是有必要跟葉離說句的:“今晚嚴金博在府上設宴爲琅琊王和繼任的監察使接風,而他也邀了那老傢伙過去。”
“那你過去又是?”這洛梓凡平素都跟他爹不對付,這會兒居然會和他爹一道去赴宴?
洛梓凡老神在在地回答道:“打探敵情啊。你不是在打戰上比較在行嗎?理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道理纔是吧?”
“就你?”對於他的這番話,葉離深表懷疑。雖說這傢伙也有靠譜的時候,不過他這不靠譜的時候纔是佔絕大多數的。
見他那一副極爲不信任的樣子,洛梓凡的脾氣就上來了:“怎麼說話的呢?本少爺也沒你想的那麼糟好吧?倒是你,到時候有需要的話就自行出府吧,那條甬道就留給你了。”
自清楚了眼前人是個可以幫他扳倒那老傢伙的人後,他便下意識地將他納入了自己同一戰線的戰友之列。
“行吧。”葉離點了點頭,看他這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就沒好意思再說些打擊他鬥志的事了。
“那本少爺先走一步了,你好自爲之吧。”說着,他便伸手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然後就擡步朝着外邊走去了。
見着洛梓凡離開了,葉離便就拿着食盒回屋裏去了。
想着剛纔洛梓凡說的話,不出一會兒葉離便有了主意。
不管這場宴會到底是不是鴻門宴,但只要能湊齊那麼些個人,就足夠了。
原先她是準備讓宇文茉在這場宴會上藉機動手,既然她在其中找不到可以聽懂她說話的人,她就可以在其中給她牽橋搭線。
這麼一想,之前在計劃中被她想死的地方,這會兒倒是又被打通了。
現在,便在這裏靜等着黃昏的到來吧。雖然說現在纔是早上。
……
雖說等待的時間是過得極爲漫長的,但葉離最終還是等到黃昏的到來。
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這才丟下手中的兵書,起身到衣櫃旁,從自己的隨身行李中取出了一套夜行衣和一件下人服。
這下人服原是之前去嚴府時司馬嶽給她的,當時她辦完事之後也忘了扔了,便就一直放在了包袱裏,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將夜行衣穿好後,她又往身上下人服套上。等收拾好了之後,她又簡單地佈置了一下現場,然後便提着承殤劍從甬道下邊出去了。
等到了嚴府外邊的時候,外頭的天也黑了,而裏邊的宴會差不多也開始了。
因爲水患的事情也過去了有一陣了,加之此前在災區裏所做的努力,現在那些災民們基本也都回到了正常的崗位上,該幹啥的都繼續幹啥去了。
因此,這一路走來,倒是不見了之前的那種蕭條景象。
所以,就算此刻嚴府裏是一副笙歌悠揚、紙醉金迷的樣子,與周圍的格格不入感也消淡了許多。
趁着前邊還有大批下人來來往往的時候,她便藉機混入了下人堆裏,隨着前邊的下人進了嚴府內部。
等到了設宴的地方後,她這才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藏身。
前邊最主要的幾個位子上依次坐着嚴金博、司馬嶽、桓溫和洛家父子,而下邊的位子上則坐着幾個不知身份的人,想來該是嚴金博招來湊數的。
站在角落裏的葉離,就看着他們相互寒暄着,而心下卻是在倒數着宇文茉等這一批胡姬出來的時間。
雖說這批胡姬是嚴金博祕密買入的,但這批胡姬原先本來就是舞姬出身的,所以難保他不會爲了博面子而讓這些胡姬出來獻舞。
而她則要等宇文茉出場後,纔好採取下一步的動作。
看着前邊的司馬嶽,她又想起他之前跟她說過的他的安排。也不知道,在這場晚宴裏他又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這麼想着,她便猶豫着該不該先知會他一聲。可看他一時半會兒的也沒離開的意思,照着現在這個情況,她也不好過去。
所以,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