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與“表妹”二三事 >第 2 章 002(修)
    大晉與西涼邊界接壤,自古以來爭端無數。

    當然,這爭端一般都是由閒來沒事只知日日騎馬謾罵打架的西涼給惹起的。

    大晉雖地廣物博,將士英勇,但也甚缺同諸如西涼一般的無賴國的戰事經驗,每次交戰,兩國幾乎都打了平手。

    那西涼也是個雞賊的,見雙方實力相當,自己獲勝機率渺茫,打上個四五月便拍拍屁股退回去逐草餵馬了。

    雖然搶不到大晉的地,但西涼金銀財寶一類的貴重物品搶得可不少,也讓他們嚐到了一些甜頭,是以,當時西涼幾乎每兩三年就要來擾一次大晉,好搶些東西佔些便宜,大晉百姓只覺不堪其擾,卻又無可奈何。

    好在,這一局面在三十年前有了轉機。

    彼時,先皇駕崩,祁玉初即位,又適逢新都城良安大旱,不懷好意者散佈謠言,只說這是天譴,一時舉國震動,各處騷亂頻發,西涼趁此出兵,還多派出了比平時多兩倍的兵力,看架勢卻是要把大晉的西北十二城給拿下。

    有悲觀者聽到這消息,只痛哭國將不國已。

    彼時的祁玉初登基,國內騷亂亦需平定,自己手邊能派去西北的軍隊,仔細算來竟就只剩了當時林皇后的孃家,江南將軍府中的越洋軍。

    是以當時的祁玉眉頭緊皺,思前想後還是緊急傳了聖旨讓當時的越洋軍赴邊疆抵抗。

    時人並不看好這一戰,畢竟,大晉的百姓誰人不知,這越洋軍自古以來都守着江南水域,只打過水戰殺過倭寇,哪裏抵得過人高馬大且陸戰經驗豐富的西涼人?

    但那一戰,越洋軍還是贏了,且把西涼趕到了百里之外,雖然越洋軍付出幾乎全軍覆沒的慘痛代價。

    那西涼,經此一役,傷亡慘重,卻仍賊心不死,只暗中積蓄力量,十五年前再次重返開戰,只說要一雪前恥。

    彼時的祁玉早已褪去初登基時的稚嫩與青澀,大手一揮便讓當時的大將軍王猛攜萬軍出征,卻不想這一打就是十年,王猛還一連吃了幾個敗戰,被西涼重又奪回了三十年前失去的疆土。

    不僅如此,西涼還有朝西北十二城反撲的趨勢。

    五年前,陳載今便是在如此緊急的戰況下主動請纓,攜了當時民間自發組成的鐵鷹軍赴西北,歷時整整五年,才一舉再次擊退西涼。

    是以,陳載今如今這一戰,在大晉百姓心中,同三十年越洋軍那一戰有同等的分量。

    城門打開,陳載今攜着鐵鷹軍大部隊緩緩入城,黑色旌旗隨風飄揚,隱約可見其中綴着的碩大的“鷹”字。

    見到將士們,一衆守候的百姓都歡呼起來,更有甚者還敲起鑼鼓放起了鞭炮。

    大晉舊習,將士休戰歸家,應設宴三天慶賀之。

    只不過在設宴之前,需得讓將士休沐上個三五天好讓其與家人團聚。

    是以一衆熙熙攘攘的部隊行到最後只餘零星幾人,將士們大都隨了家人歸了家。

    陳載今今日卸了盔甲,仍似未出徵前一般着上一襲白衫,配上精緻的眉眼,端的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姿態,在一衆粗魯的武將中格外顯眼。

    混在人羣中的年輕女郎目光都偷偷跟着陳載今,膽子大的,還直呼陳載今的名諱要朝他扔帕子。

    陳載今只衝着下方溫柔一笑揚手以示拒絕,這一方笑容又是讓衆姑娘臉紅心跳了一番。

    從良安城門始,過平遙大街,左拐繞過三坊七巷,相府的馬車一般都在那兒候着。

    五年前,李庭蘭便是在那兒,含淚送別了陳載今。

    彼時李庭蘭尚未及笄,頭上還盤着兩個小糰子,臉頰上還帶着未褪去的嬰兒肥,一雙杏眸包着淚,就那麼不捨地扁着嘴讓他萬事小心。

    如今五年已過,小女孩早已出落成了大姑娘,不知該是何等俏麗模樣。

    陳載今摸了摸懷裏的仔細用帕子包好的禮物,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起了微小的弧度。

    今日,這份及笄禮終於能送出去了。

    果不其然,陳載今一拐彎,擡眼便望到了相府熟悉的馬車。

    只不過今日,路口多了一輛綴紅頂的香車橫亙其中。

    陳載今方行到巷口,一抹粉紅色身影徑直從車裏跳了出來,大聲衝他喊道:“懷古哥哥!”

    嗓音尖細柔美,直引得旁的路人紛紛側目,目光流連,間或小聲交談。

    那姑娘一襲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頭上仔細挽着的梅花琉璃釵隨着姑娘的動作左右搖擺,光彩動人。

    正是如今聖上膝下最寵愛的女兒,也是當今太子祁桓的胞妹——嘉榮公主。

    路人的目光讓嘉榮內心稍有些得意,目光若有似無地橫掃過了身後相府的馬車。

    她特地讓人把馬車停在了李府的馬車前邊,有一半是爲故意氣氣李庭蘭罷了。

    只不過今日,預想中的李庭蘭卻沒有出現。

    陳載今萬想不到會在此處見到嘉榮,心裏雖有些詫異,臉上仍舊是如沐春風的模樣,翻身下馬規矩地朝嘉榮行了禮:“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懷古哥哥,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你我之間,從不需此等虛禮。”

    陳載今聞言,笑了笑:“公主又在說笑,臣與公主尊卑有別,此禮萬不能省。”

    又略微寒暄了幾句,陳載今見天色漸晚,忙行禮辭別,翻身上馬欲離開。

    嘉榮忙想上前攔住,車上隨行的宮女似是覺得這般不合禮數,忙下來拉住了嘉榮。

    嘉榮掙脫不開宮女的束縛,心裏有些怒火。

    再看着陳載今離開的背影,心裏的不平更甚,嘟囔着嘴使起了小性子,望着陳載今離開的背影道:“懷古哥哥就那麼討厭嘉榮嘛?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不願嗎?”

    陳載今還是第一次遇到除了李庭蘭之外這般難纏的姑娘,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但自幼所讀的詩書所習禮儀時刻提醒着他,他不能直接不發一言就駕馬離開,於是便只能下馬朝嘉榮走去。

    “私見外男乃宮中大忌,公主尚且年幼不知禮數,陳某理當主動避嫌,並無不喜公主之意。”

    陳載今離開又折返本就讓嘉榮意外,這一番話又讓小姑娘心裏泛起了一絲絲甜蜜,還有什麼比心上人擔心自己更讓人開心的事呢?

    “那我的生辰宴你會來嗎?”

    “微臣如若無事,理當赴約。”

    陳載今雙手拘禮一字一句地回話,雖看起來只是臣子對居於高位的公主的正常回應,但配上陳載今那張俊俏的臉,嘉榮只覺整張臉都在發燙,趁着一旁的宮女不在意,忙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往陳載今手裏塞:“這個香囊就當是給懷古哥哥的慶功禮了。”

    陳載今剛想推拒這燙手的香囊,嘉榮早就跳上車催着馬伕趕車了,期間還不忘探出頭讓陳載今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生辰宴。

    陳載今看着手裏的香囊,只覺一陣頭疼。

    好容易擺脫了嘉榮,相府的小廝迎了上來,噓寒問暖了一陣,這才幫陳載今牽了馬。

    陳載今掀簾上車,預想中傻乎乎的人並沒有乖巧地坐在車廂裏等着他。

    小廝說,府中出了些事,她沒能趕過來。

    陳載今心中有些失落,但又想不出這縷失落是從何而來。

    駿馬喘着粗氣,載着陳載今的滿腹不解,駛向夕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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