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與“表妹”二三事 >第 11 章 011
    “姑娘?”

    還是絳脣先看出了李庭蘭臉上神色不對,開口輕輕喚了幾聲。

    李庭蘭這纔回過了神。

    許是方纔太過用力,緊攥的雙手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沒事,我們進去吧。”

    李庭蘭衝絳脣搖了搖頭,擡腳往屋裏走去,再不看地上的小袋子一眼。

    祁樾的身子比起之前已好上許多,李庭蘭終於見到了不是躺在牀上而是坐在外間看棋譜的祁樾。

    自從上次一行三人一起逛街,一連許多天,李庭蘭便再未踏入過丹心閣半步。

    李二虎本就是一介粗人起家,府上不同於其他世家大族有着森嚴又繁瑣的規矩,府上各處閣院自有一個小廚房。

    再加上李二虎一向公務纏身,除了重要的日子衆人會聚在琳琅閣喫個飯,其他日子裏一日三餐都是各個閣院自己解決。

    李庭蘭不來丹心閣,祁樾又不曾主動踏出丹心閣半步,可以說兩人基本上沒什麼見面的機會。

    在涼州之時祝餘尚且還有蕭一作陪,這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丹心閣,只覺得無聊地很,三天兩頭就跑一趟蘭心閣。

    祁樾嘴上雖不說,對於祝餘這種做法卻是嗤之以鼻。

    這不,自己按兵不動,今兒李庭蘭不就自己過來了嗎!

    祁樾心裏得意,耳朵裏聽着李庭蘭進來的動靜,手裏卻只顧翻着那捲棋譜,連頭都不曾擡一下。

    “主子,蘭姑娘過來了。”

    祝餘看了一眼絲毫沒有動靜的祁樾,皺着眉頭小聲提醒道。

    “咳,知道了。”

    祁樾低聲回覆了一句,好像在這時才知曉了外頭來了人,擡起頭看向了李庭蘭。

    李庭蘭靜靜地打量着多日未見的祁樾。

    祁樾臉色雖仍舊蒼白,但比之前的慘白好上了許多,一雙桃花眸流光溢彩,整個人只是端坐着,也讓周圍增色不少。

    這表妹,確是世上少有的絕色。

    即使是如陳載今這般端正的男子,也很難在這般顏色面前還不心動吧?

    思及此,李庭蘭心情愈發低落,但仍舊衝祁樾彎起了嘴角:“表妹。”

    或許今日,自己就不該來這丹心閣。

    今日的李庭蘭同往常並無不同,穿的是姑娘們最愛的百褶月裙,頭上挽了兩個雙髮髻,分別綴着兩個珠花串,看上去比往日還要活潑三分。

    整個人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模樣,眸子裏卻透露出了幾絲低落的情緒。

    總之,今日的李庭蘭有些不對勁。

    祁樾不禁多看了李庭蘭幾眼。

    “後日便是嘉榮的生辰宴,我聽阿孃說江南和良安兩地風俗多有不同,再一看你平日裏確實不太愛妝扮,便從我那處帶了些胭脂水粉過來。”

    李庭蘭說着,朝絳脣示意了一番。

    絳脣忙把手上的胭脂水粉一應交到了祝餘的手上。

    “這些東西表妹收好,後日再不濟也要記得抹些胭脂在臉上,那些世家大族們最愛計較那些死規矩,在嘉榮的生辰宴上失了禮數,可免不了要被背後說上幾個月的閒話。”

    祝餘看着手上那些嶄新的胭脂水粉,只覺有些燙手。

    尋常女子自然歡喜這些物什,問題是,自家主子是個真真切切的男子啊。

    但是,主子用不上的想來日後也可以留着自己用。

    這般想着,祝餘便不再覺得手上的胭脂水粉礙事了。

    “好了,東西現在我已經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李庭蘭說完,提着裙襬轉身就打算離開。

    李庭蘭雖然到丹心閣的次數不多,但無論哪一次都會呆上兩三個時辰在房裏同祁樾說個夠,還是第一次送了東西就要走人。

    別說是祝餘,就連一向最瞭解李庭蘭的絳脣也一下摸不着頭腦了。

    今日自家姑娘好像有點怪?方纔他們從蘭心閣過來的時候可是說要教這表姑娘化一下如今良安時興的妝,怎麼這會子把東西送過來就直接要走了呢?

    祁樾看着李庭蘭欲離開的身影,臉上神色一僵,瞥了祝餘一眼,祝餘忙朝絳脣黛眉使眼色,二人均搖了搖頭,只能跟着李庭蘭的腳步準備離開。

    李庭蘭的手剛觸上門,迎面卻撞上了一個緊實的胸膛。

    李庭蘭揉了揉被撞地隱隱有些發疼的額頭,擡頭瞧了一眼攔在自己身前的人。

    正是方纔還端坐在四方桌前的祁樾。

    因爲體弱,祁樾身材一直偏瘦,平日裏還不覺得,今日兩人面對面站着,李庭蘭才驚覺自己只堪堪夠到祁樾的肩膀。

    因爲二人的身高差,李庭蘭甚至從祁樾那雙風情無限的桃花眸裏看出了一絲壓迫的味道,下意識地便後退了一步。

    祁樾盯着李庭蘭,眼底晦暗不明,本就沙啞的聲音在此時聽來更爲低沉。

    “你若是不喜我,這幾日又何苦做出處處爲我着想的模樣?”

    李庭蘭正爲着陳載今的事情在心底黯然神傷,聽了祁樾的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果然,話本子的故事總是來源於現實,經歷比較慘一些的人,腦回路總與旁人不同。

    這是病,得治啊。

    這話李庭蘭自是不能說出口的,只是臉上忙堆出了一個笑容:“我何時說過討厭你這些話?”

    “那你爲何送了東西過來就直接離開?”

    祝餘聽了祁樾的話,頭上髮色偏黃的兩個小髻被嚇得顫了顫。

    看來,那場大火指不定對主子的腦子也有些不可逆轉的傷害。

    “咳咳,蘭姑娘……我們主子的意思是……希望您能留下來……教一下他如何化這妝……”

    說着說着,祝餘似是覺得自己這胡亂謅出來的理由分外合理,聲兒也大了起來,“您方纔不是說這良安和江南的妝千差萬別嗎?後日就要赴宴了,我們主子擔心時間來不及,是吧?”

    祝餘說着,朝祁樾拋了一個眼神,祁樾以手掩嘴輕咳了一聲以作迴應。

    李庭蘭眼神在祁樾與祝餘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又想起了初見祁樾時的模樣,想來也是個可憐的,心裏頓時就軟了一大半:“行吧,那我不走了。”

    李庭蘭說着,徑直便走到了裏間。

    祁樾跟着李庭蘭的腳步,被李庭蘭按在了裏間的梳妝檯前。

    祁樾從未用過這梳妝檯,桌面上除了祝餘剛放在上頭的胭脂水粉,再無他物。

    祝餘並絳脣黛眉三個在外間偷偷瞧着。

    祝餘喜憂參半,喜的是祁樾對李庭蘭的態度終於好上了許多,憂的則是擔心自家主子在女裝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誰能想得到如今規矩地坐在梳妝檯前任由李庭蘭上胭脂的人,兩個月前還因爲身上的一襲襦裙而在馬車上被氣個半死呢。

    直到從銅鏡裏看到祁樾警告的眼神,祝餘才把絳脣和黛眉拉出了房間,關上了門方纔小聲解釋:“我們主子喜靜,這麼多人在裏頭,他害羞。”

    李庭蘭開始在自己臉上抹胭脂,祁樾整個人仍舊心神不寧。

    方纔看着李庭蘭離開的背影,他不知爲何,身體橫生出一股不願讓她離開的衝動的。

    頭腦一片混沌中,身體卻先一步行動,直接大跨步攔在了李庭蘭身前。

    甚至還說出了那樣的胡話。

    想起方纔的情形,祁樾只覺一陣血氣上涌,直薰得整張臉都發了燙。

    李庭蘭感受到祁樾的不自然,只當祁樾還在爲方纔的事情鬧情緒。

    “我不是不喜你,只是今日心情不太好,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

    李庭蘭一邊偷瞄祁樾的神色,一邊解釋道,語氣不自覺放軟。

    李庭蘭指腹溫熱,柔柔地在祁樾臉龐打圈,每一圈,都好似直直划進了祁樾心裏:“爲何,會心情不好?”

    李庭蘭並不覺得自己和祁樾的關係已經好到了可以掏心掏肺的地步,本來只想用心情不好搪塞過去,見祁樾要深究,只能硬着頭皮編了下去。

    “……這不是因爲前些天那個步搖嘛,我實在喜歡得緊,後面又讓黛眉去跑了幾趟,良安街上的店找遍了都沒找到……”

    李庭蘭手上動作慢了些,仔細找了一個聽起來頗爲合理的理由。

    原是爲了那步搖?

    祁樾心裏恍然,看着銅鏡裏李庭蘭專心致志的動作,若有所思。

    細細替祁樾畫上彎月眉,李庭蘭左右端詳一番,方仔細收好了桌上一俱被自己打開的胭脂水粉。

    “這是如今正時興的新月妝,你看看,滿不滿意?”

    李庭蘭說着,示意祁樾看一看銅鏡。

    祁樾擡眼看向銅鏡,視線卻不自覺落在銅鏡裏的李庭蘭身上。

    銅鏡裏的李庭蘭面容模糊,依稀可見翹起的嘴角,唯有那一雙亮晶晶的杏眸,依舊清晰如往常。

    “如何,還可以吧?”

    二人視線在銅鏡裏對上,祁樾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點了點頭。

    再隨便東扯一點西扯一點,再三保證自己絕無對他的不喜之意,讓祁樾不要再胡思亂想,李庭蘭方準備離開。

    祁樾望着李庭蘭攜着絳脣黛眉離開的背影,把祝餘叫了進來:“那日我們在街上看到的那步搖,你還記得大概模樣吧?”

    “……大概記得……公子是要?”

    “那就好,你吩咐蕭一,讓他在江南的時候多采買一些相同樣式的步搖帶回良安。”

    祝餘領命出門,邊走邊搖頭,心裏萬分痛心,果然,主子還是走上了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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