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深陷哥譚，你會不由自主地被城市的氛圍所感染，一望無際的黑暗使你自甘墮落，抓住機會並不代表出現轉機，更傾向於你選擇了在這座城市腐爛，逐漸適應空氣中的惡臭、面對災難時人們的冷漠、層出不窮的犯罪現象，你也會被城市所同化，她會伸出自己充滿污穢的雙手，緊緊攀住你的肩膀，拉着你一齊，變成冷漠的人。
艾達從盔甲下來時，盔甲一飛沖天，看樣子是飛回復仇者基地。
威廉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艾達換上客氣的表情意圖進去用詼諧口吻向威廉打招呼。便利店的人體感應門“叮咚”一聲滑開，伴隨這一聲，艾達擺出笑容踏進室內。
…………不對勁。
便利店沒有人……
她茫然地望着收銀臺的空間，眼睫顫了顫，艾達拔出固在原位的腿往前走了幾步，穿過貨架，走到補貨倉前。門沒鎖，虛虛掩掩的拉出一條倆指寬的罅隙裏一片漆黑。
艾達自持，推開鐵門，她藉着便利店的燈光走到儲物櫃前將之前準備好的鑰匙翻出捅進鎖孔，進一步拉開插銷。時隔快一年的衣物保持亂糟糟的狀態，她取出員工圍裙，輕鬆拿到放在前兜的U盤。
……這樣就可以給斯塔克了。
就在這時，補貨倉驟亮，強光突兀貼上眼瞳立馬帶起一陣子不適應產生的白芒。
艾達下意識攙住一旁的儲物櫃，一手遮在眼前。
“……威廉？”
沒有人應答。
適應了光源後艾達緩緩睜眼，拿下了擋住視野的手，待看清後面前的景象後她的身體猛地搖晃險些摔倒，瞳孔鎖成針狀，冷汗在這檔口滲出肌膚，心臟宛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白光印在威廉的臉頰，他面色慘白，坐在椅子上被捆了個結實，男人的雙眼攢出了一層霧氣，見到她時被膠布粘住的嘴擠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而他背後站着的也是一名男人，面色同樣慘白，但不同的是他的膚色更爲病態，原膚色本如此，一頭髒綠髮在此時顯的更爲詭譎。
更奇怪的是，男人的臉產生了不服帖的褶皺，邊緣翹起一塊，更像是一張假面，被訂書釘固定在臉部，他露出笑容，嘴角一路向上直咧到頰骨，面部嚴重失調，下頜線位置隱隱洇出血跡。
“why——areyousoserious？”
所有的聲音就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彷彿世界只剩下小丑的聲音，再過後，大概過去一秒，或者倆秒，聲音開始重啓恢復，艾達首要聽到的就是在自己耳膜處打轉，血液流淌的聲音，緊接着，是心臟震顫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爆炸的氣浪吹翻人影，眼皮闔上的最後一眼是無盡的火海，聲浪像一隻重錘，穿透了艾達的大腦、耳朵，焦煙扼住了喉嚨，浪煙擊斷了她的肋骨。
她像只弩|箭伴被彈出，狠狠的砸在建築外，艾達忍住嘴裏鮮血的腥味，兜裏的匕首剎那捏緊，揚起手臂回手一刀，小丑憑手攥住了刀身，血液須臾崩泄，染紅了周身，濺在他的臉頰上。
尖銳的笑聲灌進耳畔，小丑在大笑，所有的感官都混在一塊兒，大腦如同蒙上了一層灰燼，卡住了所有官能，視線越來越模糊，這聲音近乎把艾達逼到昏厥，她用力揮出拳頭，但拳頭並沒有落在小丑身上，小丑提起一腳，用力踩在艾達的頭顱上，腦袋與地面碰撞，“嘭”地一聲，大腦再次失去作用。
………………
等艾達醒來時她處於陌生的地方，渾身綁着鐵索，牢牢將她桎梏在鐵椅上。
腦袋像是剛從攪拌機中拿出來，沒有一處不在叫疼，眼前晃過爆炸前威廉喉嚨須臾被割開的死狀，那張扭曲的表情深深嵌進她的記憶，艾達發瘋地低吼一聲，在她的掙扎下鐵索哐當作響。
房間披掛暗淡月光，面前影影綽綽站着一道人影，艾達的動作戛然而止，進而眯眼看向那人，克萊恩站在桌前忙活，聽到聲響突然轉頭，把目光轉向艾達。
“啊哈，你醒了。”
艾達表情猙獰，蒼白的嘴脣開開闔闔：“……小丑他媽的在哪裏！？”
克萊恩扭回腦袋，繼續擺弄桌上的瓶瓶罐罐，絲毫沒有要理睬艾達的意思。艾達氣的咆哮，怒火自胸口流出，吞噬掉了理智，沒有被捆住的腳在原地亂踹，艾達恨不得拿鞋底拍對方的臉頰。
艾達嘴脣乍然顫抖，她使勁扭轉身體想要往後擰去，“婊|子娘養的小丑！！！你|他|媽殺了我的朋友！”
小丑不知道在她背後站了多久，重物拖拽的聲音在耳邊剮蹭，小丑彎腰出現在視野內，手邊拽着一個大木箱，他舉起撬棍，尖端塞進木箱縫隙，嘭地啓開箱子。
“啊哈~還有一張情話小紙條？太甜蜜了。”
小丑探手進箱子，再取時手裏捏着一張紙條，調侃的語聲遛出脣縫：
“小小的升級，你得跟上時代，老古板，不用謝。”小丑說，“噢，貼心的斯塔克。”
艾達對小丑的話充耳不聞，此時此刻，她是最想殺死小丑的人。臉頰上驀然多出一隻手，小丑掐着她的臉頰，把紙條貼到她眼前：“看哪，你的情人給你送禮物了，是不是感動到想要喫掉他？”
他扣開艾達的牙齒，把紙片塞進她的口腔，艾達趁機一口咬住小丑的手指，小丑伸手就是一拳打在她的左臉上，順勢抽回了手。
“ouch，看來比起斯塔克你還是更喜歡我。”
艾達舔了舔酸楚的牙齒，一口血沫吐在小丑的臉上，“滾！瘋子。”
“哼哼哼……”他又開始笑起來，“好吧，伊莉娜，歡迎你來到小丑餐廳，佳餚已備好，你要聽聽菜單嗎？”
“去你|媽|的伊莉娜！我不是伊莉娜！”艾達憤憤道。
小丑挑挑眉，敷衍地說：“你不是伊莉娜誰是？”
“管她誰是，反正我不是。”
他又開始笑起來，艾達不清楚這有什麼好笑的，在忙活的克萊恩停止了動作，手裏捏着一根針管，他戴上麻布袋，走到艾達面前。
“你可能現在不是伊莉娜，但你很快是了。”
“我不是伊莉娜。”艾達重複道，“我不可能是伊莉娜……”
她是艾達，絕對不是伊莉娜。
“該享用晚宴了。”小丑說。
針頭在月光下隱隱泛出冷光，化作最尖銳的利器，深深地刺進血管。
“我不是伊莉娜……”艾達再次爲自己申辯，她眼前金星直冒，渾身的皮膚的變得麻木而冰冷，咳嗽竄出喉嚨，血液滾出脣齒。
克萊恩加快了推進針管液體的速度。
“我不是伊莉娜……”
一陣噁心的感覺漫漶上腦，好像踩在一塊棉花糖似的，天旋地轉，她幾乎控制不了地開始嘔吐。
“我不是伊莉娜……”
克萊恩一鼓作氣，把針管推到底……
坐在鐵椅上的女性突然閉上了眼，肩膀不再起伏，驟然停止了呼吸，克萊恩往後挪了一步，丟開手裏的針管，安靜地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取下頭套，把眼湊近艾達，神色變得懷疑。
“……不應該啊，之前夜翼用了半成品都沒事。”
“該死的，我們的計劃全泡湯了。”
一動不動的女性倏地睜開眼，驀然踢開佇立前方的稻草人，鐵鏈嘎吱作響，轟然崩裂開，四散的碎片掉在小丑的身上，小丑大笑着疾速跑走，軍|械庫追了上去，縱身躍上擋在身前的桌子，她順勢抓起桌上匕首，虛空一揮，匕首飛掠出去，插|進小丑的腿部。
小丑驚叫一聲，但很快又化爲笑聲，再過後滾落樓梯道。
軍|械庫盯着那道門，視線黏在底下小丑留下的紅痕，她翹脣笑了幾聲，旋即回到箱子附近，換好制服，有條不紊地把武器一件件往衣服裏塞。
她正調整右臂的臂鎧，金屬面上方陡然生成一塊投影，顯示了一大堆武器圖片，軍|械庫劃了幾頁隨機點了其中的一張。一堆納米因子鑽出臂鎧，十餘秒內形成一支全新的泰|瑟|槍。
軍|械庫手執泰|瑟|槍握柄，翻轉手臂，在臂鎧末梢邊緣處找到了一行字樣：斯塔克工業出品。
“huh，斯特克。”
她把鐳射槍放回兜裏，邊上沒死透的稻草人忽然蠕動引起了軍|械庫的注意，克萊恩艱澀翻身，面朝上大口大口喘氣，他看向軍|械庫，遲疑地修改了自己的判斷：“……你不是疤臉。”
軍|械庫略略掃了一眼，饒有興致地在克萊恩身邊蹲下，臉對着臉，她挑挑眉，把槍口對準克萊恩……
“我是伊莉娜。”
——“p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