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達稍微平息下來了點，後知後覺將夜翼制服藏到身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連迪克也繃不住笑出聲。
他伸手點了點鼻端的位置，“這裏。”
艾達反射性伸手一摸，撞見一手血，尷尬到無地自容。
她想解釋一下，這不是其他奇怪理由而導致的流鼻血，這是因爲她剛剛又咯血又狂笑纔會讓血液從氣管嗆到鼻子，然而她一擡頭，就注意到迪克的表情——明明他在微笑，卻怎麼看怎麼奇怪。
宛如在看一位走失兒童一樣。
不待她先開口，對方放緩語氣，讓每一個字都溫柔地脣隙裏漏出，就好比和幼兒對話一般，讓聽者能夠捕捉每一個用詞：
“你別這麼激動，控制好呼吸，慢慢來。”
艾達一下就噎住了，尤其是對方充滿母性光輝的表情，她忙抹了一把臉，企圖抹乾淨臉上的血。
“你你你別誤會，我不是變態……我只是……”
要命，她這不就成了不打自招了嗎。艾達絕望地想。
她閉上眼睛，試圖撫平復雜的心情，睜眼時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是這樣子的，我是在準備萬聖節的服裝。”
這回輪到迪克啞然了，他僵了一會，把事情和艾達的服裝串連起來，明顯憋着笑，“原來你是夜翼的粉絲啊，你這是哪兒弄來的，我能看看嗎？”
艾達將服裝遞給對方，看着他拎着新鮮出爐的夜翼制服，衣服尺寸明顯不合適，以他們倆之間的身高差來說，他能不能塞進制服還另說，最大概率當是會暴露一大截腿和腰部吧。
過了會，迪克翹起嘴角，真摯點評道：“小姐，這做工質地都快趕上原版的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艾達心虛地撇開視線，小聲嘟囔：“是星期五做的，用了納米科技。”
迪克接過盜版的卡里棍，在手裏顛了顛，“重量輕了二盎司，你的人工智能性能不錯啊，作爲一個仿製品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厲害了，它能用嗎。”
雖然說是問題，迪克按照自己的習慣找到了電流的開關鍵，輕輕一撥，立馬打開了電|擊|槍|模式，電流竄起藍色的光芒，再一摁，啪的一聲，一根抓鉤槍轟然從前段鑽了出來，直直扎進沙發裏。
他欣賞的目光很是明顯，最終點了點頭，將盜版卡里棍和制服一齊還給了艾達，“東西不錯，我很期待萬聖節你穿上這件制服成爲夜翼，我宣佈，你以後就是官方認證的夜翼粉絲了。”
艾達不鹹不淡地笑了笑，多半是出於禮貌性，實際上她尷尬地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不僅私藏制服而且還給正主發現了，怎麼想也是她比較喫虧。
迪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麼，而艾達則忙着消滅證據，乾脆回房間把東西塞進牀底，企圖這樣就能讓這段記憶暫且封存。
等她回來的時候，迪克已經想通了，他一拍手掌，發出一聲提議：“要不這樣吧，萬聖節那天你當一天夜翼，我當一天軍械庫？”
艾達臉色忽然變了。
她驚恐地看着對方，“你要穿女裝！？”
迪克：“………………”
在艾達持續震驚等待求證的表情中，迪克忍不住扶住臉頰，語氣中有那麼點點無意透露出的無語，“小綿羊，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的思維跳躍無與倫比，你不覺得你那件制服和男裝沒什麼區別嗎，而且夜翼的服裝也是男裝，你不也是穿男裝嗎？”
言下之意，你們家的制服男裝女裝有區別嗎。
她的雙手在要腰前上下比劃了一下，意正言辭道：“而且我的制服上有女士束腰。”
迪克：“…………”
在迪克接近空白的表情中，艾達把手對準迪克的腰也跟着比劃了一下，不得不說，雖然迪克看上去分外結實，卻擁有無數女性豔羨的魔鬼腰身，她豎起大拇指，“我覺得可行，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迪克勉強笑了笑，心底卻嘀咕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在感情方面是一張空白紙張，情趣幾乎爲零。
他原以爲，艾達能主動來邀約就說明她有心，但是現在又讓初代神奇小子，萬花叢中過的布魯斯親傳弟子，開始懷疑了自己的魅力，啊不對，應該說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迪克最後還是沒有問出聲，他想起之前在地下墓穴，在貓頭鷹法庭的地盤上他發自內心的真情告白，帶來的結果是灰溜溜逃走的艾達。
她總是這樣，遇見無法解決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所以他需要等待一個時機，迪克不喜歡等待，從以前還是羅賓的時候就是這樣，眼看着罪犯就在眼前，卻需要跟蹤他從而追源到窩點——不過，他師從蝙蝠俠，迪克敢打賭，布魯斯韋恩一定擁有全世界的人類望塵莫及的耐力。
而蝙蝠俠在無數次夜巡中，往往教導他們的都是“耐心，羅賓”。
好吧，希望他的耐心等待能值得收穫一個好結局。
在他發呆的這段時間內，艾達已經找來了自己的制服懸空對準迪克比較大小，綠眼透出點點光亮，她爲難道：“要不你上身試試？”
迪克睇凝着制服，眼神彷彿在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
萬聖節當晚，艾達穿好制服下樓，她還不太習慣多米諾面具在臉上的感覺，更奇怪的是穿着緊身制服這詭異的感覺，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
感謝星期五的貼心，制服內置了發暖裝置，讓溫度稍微還在可控範圍內。
剛到樓下，小碧就衝她吹着口哨拋媚眼，她把艾達拉到身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她當然不知道夜翼本人其實就是迪克，作爲本土城市的啓明星，夜翼相當受人歡迎。
浪子酒吧熱火朝天，艾達瞥了一眼人流量，浮現出猶豫的表情，不料她的臉上被放上一雙手，小碧掰正她的臉，讓她的視線別亂飄。
“沒關係，只是一晚而已，以前沒招你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你就放心的出去玩，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自己處理，對吧，喬。”
喬是店裏的侍應生，也是之前排擠艾達的那位，他端着滿滿一大盤的啤酒在忙前忙後，陰陽怪氣的口氣不加掩飾：“是呀，我能‘處理’好的。”
話音剛落地，他就忽然朝前撲去，笨重的啤酒杯砸在他的腦袋上，氣泡液體滋滋作響的同時迸發出刺鼻的氣味，旁鄰的酒客哈哈大笑，很顯然，就是他們剛纔趁着光線昏暗故意絆倒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