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老皇帝向他使眼色,才連忙上前將他扶起。
甲魚妖回頭,死死盯着老皇帝,心想,這狗東西,自己這次若是能逃過一劫,定要想辦法把他弄死!
“你跟過去看看。”沈度突然回頭對趙啓說。
趙啓意識到下面他們要說的已經不是自己能聽的了,便應聲站了起來。
“放心,我表哥給你換了副樣貌,他們認不出你是誰。”何在的聲音在趙啓耳邊響起,趙啓聞言更加放心走出殿外。
老皇帝走出大殿,特意走得極慢,想聽聽他們說什麼,這自然瞞不過何在。
“老傢伙,還想偷聽我們講話。”何在冷笑一聲,一揮手,老皇帝臉上立刻捱了一下。
這一下,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老皇帝一邊惶恐道:“仙師贖罪,弟子年紀大了,走路慢,並非有意偷聽”,一邊面色陰鬱地退到偏殿。
趙啓跟着老皇帝走入偏殿,剛想喘一口氣,卻見趙啓走了進來,忙又站起身:“仙師有何吩咐?”
趙啓上一次來皇宮,還東躲西藏,刺殺失敗後更是被數百名金甲武士追殺。
眼前這個人在殺他祖父、父母、他師父時,何等威風,如今卻在他面前如此卑躬屈膝。
趙啓默不作聲地上上下下大量着老皇帝,面上悲喜莫辨,直把老皇帝看得心裏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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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確認老皇帝與趙啓進入側殿後,方揮手設下結界道:“說吧。”
“說什麼?啊不不不,前輩您想聽什麼?晚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甲魚本想再撐一會兒,見何在做了個炒菜的動作,立刻改了口風。
“那便說說,神像究竟在收集什麼。”沈度問。
“什麼神像,什麼收集,前輩的話,晚輩怎麼聽不懂?”老甲魚不料他們一上來就問這麼核心的問題,只能裝出驚訝的樣子來。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替南海老烏龜做事,你們在大義搞這勞什子大義教,就是爲了從百姓身上收集一種精神力,對不對?
上次你引我們去南海仙山,就是你們家老祖宗授意,爲的是將我們騙去伏魔島,我說的沒錯吧?無寒,這隻臭甲魚嘴裏沒一句實話,何必跟他囉嗦,索性殺了得了!”何在沒好氣道。
“也是,哎,我果然還是心太軟了,暖暖,你說,這次怎麼做?”沈度用拳心撐着臉頰,難得慵懶地看着暖暖。
暖暖何時見過如此撩人的沈度,心竅不由漏了半拍,腦子也遲鈍了起來,以爲沈度問的是怎麼喫,清了清嗓子道:“嗯,上回那般燉八個時辰的做法就很好。”
老甲魚未料這看似嫩嫩的小丫頭心居然這麼狠,身體顫了顫。
沈度見暖暖果然沒讓他失望,不禁笑出聲來:“好,很好,樂爲,你可聽見了。”
暖暖這才反應過來,沈度的本意是:老甲魚不老實,該怎麼辦。
看着老甲魚委委屈屈的樣子,暖暖有些尷尬,索性板起小臉,讓它相信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老甲魚看着那些鋥亮的傢伙什兒,嚇得肝疼,然而老祖宗的威嚴不容挑釁,不說實話是死,說了實話,被老祖宗知道了也是死。既然這樣,自己不如死扛到底。
老甲魚做了決定便跪在地上可憐巴巴道:“晚輩是真不明白您的意思,晚……晚輩就是來這兒撈點供奉。”
“嗯,果然不老師。”沈度又看向何在,“樂爲,你說要怎麼辦。”
“依我看,若這老甲魚肯說實話,便放它一條生路,若不肯說,或再像上次那般戲耍咱們,咱們就帶着它去見那老烏龜。”何在拿起一塊素絹開始擦拭剔骨刀。
“見……見老祖宗?”甲魚妖一時不明白何在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心中七上八下。
“對!就說它串通清微派掌門、在人間收集精神力的事情你都告訴我們了,然後將你丟給它。你說,以你們家老祖宗的性格,會怎麼‘疼愛’你?”何在手上剔骨刀反射出一道雪亮的光,正照在老甲魚臉上。
“什,什麼串通清微派掌門,晚輩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甲魚妖一聽就知道壞菜了!
它跟了老祖宗這麼久才隱約覺察的事情,居然被這些人輕易就知道了!
它都不敢想,若是他們真這麼做,自己會落得多麼悽慘的下場,抽筋扒皮都算老祖宗仁慈!
“這……這……”老甲魚愁得八字鬍都快粘在一起了,心道,真是流年不利,怎的這兩年年年栽在這幫瘟神手裏?!“前輩還是殺了我吧!”老甲魚哭道。
“還不說實話!”何在一聲厲喝,老甲魚立刻邊哭邊道:“是,是念力!神像是爲老祖宗收集念力的,心中想達成願望的信念越強,念力就越強。”
事到如今,它只能先顧眼前了。
何在與沈度對視一眼,何在傳音:厲害啊,果然被你猜中了!暖暖也悄悄對沈度豎起大拇指。
沈度問:“有多少個地方在收集此物?”
甲魚妖抽抽噎噎道:“除了那些離修仙門派、家族較近的國家外,其他地方都有老祖宗的人手在收集,包括較遠的離島部落。”
何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將那扶手再掰下來,心中默唸:冷靜、冷靜,不能破壞沈度的問話節奏。
“哦,攤子鋪得挺大。”沈度狀似無意地問,“如此規模,恐怕壽龜花了不少時間佈局吧。”
“我是接我父親的班,我父親接我祖父的班,我們家族世世代代爲老祖宗效力,這般算下來,恐怕也有七八百年了。”甲魚妖徹底放棄了,沈度問什麼答什麼。
沈度三人都是一驚,如此大規模、積年累月地收集念力,老烏龜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