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茯若傳 >第21章
    三日後,詢正式下詔將慶順帝姬嫁與羌族首領阿魯多和親,阿魯多首領感恩自是十分感激。更是立下誓言,千秋萬代均臣服大夏。詢自是十分欣慰,安撫了羌族,日後赫連族的餘孽在西北的勢力亦是不足爲慮了。爲此,前朝後宮皆是深感欣慰,深恨此事之人,也僅有昭惠太后一人。慶順帝姬得知要將自己嫁與羌族首領。只覺萬分驚愕傷感。並無其他。倒是昭惠太后爲此事氣惱了數日,連衆妃去向她請安,她亦是拒之門外。

    秋意漸漸濃了,茯若正在西窗下酣眠,殿內的檀香幽香浮動,催得人睡意更沉。王尚儀進來對着茯若耳邊低聲道:“昭儀娘娘,仁惠太后急着要娘娘去壽安宮。”

    茯若聽了這話,便醒了。起身拾掇拾掇便走了,只穿了一身尋常的一身白藍條紋的素錦宮裝,暗淡的乳白色緞錦,鑲飾着嫩黃色鑲邊梔子花,微綠墨色的花葉在波紋,舒袖裏邊,內襖小袖的綠黃雙色梔子花繡工倒還精緻,清雅卻也不會讓人小瞧了去。佩戴着赤金打造的玫瑰花簪子,兩側主要是如意形狀的綠松石裝飾,偶爾點綴兩顆飽滿的大珍珠,再在周圍攢一圈小珍珠。宮苑秋韻濃,茯若的這番裝扮,倒也算是一番別緻之景。

    壽安宮裏一片死水般的沉靜,外遭鮮花擁簇,織錦披離。數百盆茉莉、素馨、劍蘭、朱槿、紅蕉,紅紅翠翠,十分宜人。茯若緩步走入殿中,只見仁惠太后穿了一身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只隨意綰了一個平髻,上頭一堆銀簪。甚是清簡。

    茯若的身孕也接近五六個月,身子亦是萬分的不便,便屈膝道:“母后娘娘萬安。”

    仁惠太后示意身邊的宮女扶她起來,嘆氣道:“這時候叫你來,也只是爲了一件煩心事,哀家與詢兒爲此事煩心許久了。”

    茯若聞言,恭謹道:“還未知母后所言何事,臣妾願聞其詳。”

    仁惠太后無奈道:“詢兒欲將慶順帝姬嫁與阿魯多,原本便是與我朝大有裨益之事,奈何那昭惠太后愛女心切,竟是萬萬不肯。就連詢兒今早和皇后前去長樂宮問安,她亦是說身子不適,打發二人回去了。”

    茯若陪笑道:“慶順帝姬自幼喪母,出了孃胎便一直是昭惠太后在撫養,自然是有些情分的,如此一來,臣妾也不知該如何說了。”

    仁惠太后頷首道:“難爲你說的倒是懇切,哀家喚你前來也不過是商議此事該如何瞭解,詢兒定了下月初六便將帝姬和親,只是那昭惠太后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啊。”

    茯若垂首嘆氣道:“或許等過了幾日,昭惠太后便想明白了,且說皇上乃是一國之君,皇上定下的旨意,也不能因爲昭惠太后不悅便輕易收回吧”

    仁惠太后蹙眉道:“話雖是如此,但那昭惠太后便是母后皇太后,連哀家也要讓她三分,且她上官氏在朝中威望頗深,哀家只怕長此以往對詢兒的皇位不利。”

    茯若聞言大驚,顫聲道:“母后必是多慮了,皇上自登基以來,勤於政事,且有收復了被赫連族奪去的領地,已是難得,還望母后寬心便是。”

    仁惠太后冷笑道:“哀家自會寬心,上官氏眼下是顯赫尊貴,到了來日的命數便未可知了。”

    茯若恭順道:“母后與臣妾的家門宋氏雖說比不得上官氏那般顯赫,但也算是寬厚了。”

    仁惠太后手裏拿着一串沉香楠木的念珠,沉聲道:“有朝一日,我宋氏勢必也會如同上官氏那般的,到時候哀家與你纔算是心願得償了。”

    茯若溫然含笑道:“母后所說極是,臣妾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殿中沉靜片刻,楊尚儀走進來道:“太后娘娘,方纔長樂宮伺候的人說昭惠太后讓你去一趟長樂宮。”

    仁惠太后對着茯若笑道:“你且先回宮去吧,哀家也正欲前去長樂宮見昭惠太后議事,如此甚好,她自己倒先坐不住了。”

    茯若溫然欠身:“臣妾先行告退。”

    仁惠太后見茯若走了,也起身命人前來替自己梳洗,將尋常的銀簪換下了,換成了一對萬年吉慶簪。便帶着一行人去了。

    長樂宮比之壽安宮華麗明堂數倍,琉璃作瓦,白玉爲欄,大理石砌成鳳穿牡丹的紋理鋪與地面之上,周遭皆是牡丹,芍藥等嬌妍之卉,正殿康寧顛中檀香幽幽,細聞便知是沉香,檀香再加以分毫的龍涎香細心調配而成,香味純鬱。

    一位小宮女從殿內走出來,見仁惠太后已然到了,便隨意福了一福,便進去通報了。嚴尚儀即刻就出來了,對着仁惠太后見禮道:“奴婢給仁惠太后請安,昭惠太后等候許久了。”

    仁惠太后進去便見到昭惠太后端坐於正殿之中,只見她身着淺綠色如意緞繡五彩祥

    雲朝服,髮髻梳成高椎髻,赤金百鳥朝鳳鈿子上鑲嵌珊瑚、綠松石和琥珀的赤金結子。比之仁惠太后的裝束,昭惠太后華貴了數倍不止。

    大夏極爲重視嫡庶之別,仁惠太后與昭惠太后雖同爲太后,但昭惠太后上官氏乃是先帝正宮,所以地位比仁惠太后生生高出一頭,仁惠太后見了昭惠太后也只得垂首行禮,昭惠太后見了,心中甚爲得意,便讓仁惠太后坐在自己下首的紅楠木雕花座椅上,沉聲道:“哀家許久不見姐姐了,奈何姐姐平日都只在壽安宮誠心禮佛,也不願來長樂宮裏多走動,哀家只好命人前去請你前來與哀家一敘了,還望沒有打攪到姐姐。”

    仁惠太后眼見昭惠太后如此言語,又讓自己坐在殿中鳳椅下首的紅楠木所制的座椅之上,得知昭惠太后是藉故提點自身低她一等,心下不快,卻也仍舊含笑道:“妹妹此話便是見外了,哀家原本便想着來長樂宮看望妹妹,只是這幾日回了慶順帝姬和親之事,哀家倒是有些忙了,方纔正在宮裏命人萬萬要尋一些的東西出來,給慶順帝姬作嫁妝,也免得讓羌族人覺得我們中原失了禮數。”

    昭惠太后一聞得慶順帝姬和親之語,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三分,沉吟道:“若是如此的話,哀家倒真是要替慶順好生感謝姐姐纔是,只是哀家以爲羌夷蠻族若將帝姬嫁過去,只怕是委屈了帝姬,哀家思慮了這幾日,覺得找一個尋常的宗室女子嫁過去便是,不必要帝姬遠嫁。”

    仁惠太后微微一笑:“這些哀家原也想過,只是宗室之中並無適齡女子,巴陵羣王膝下只有三子二女而已,且二女且是正妃所生,長女尚且不滿九歲,如何得以遠嫁。而月山羣王至今尚未迎娶正妃,膝下也只有一個姬妾所生的庶子罷了。故而才選了慶順帝姬。”

    昭惠太后微微蹙眉,冷笑道:“自從安惠下嫁,哀家膝下僅有慶順這一個女兒,將她遠嫁羌族,哀家不得知與她何年才能再見,且哀家聽聞,敬惠長公主的長女承賢翁主也有十三了,也算是適齡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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