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後宮茯若傳 >第111章
    到了西京行宮的時候,已是向晚昏黃的時辰,茯若由着寶帶攙扶下了馬車,看着昏暗天色。只是稍稍定了定心神,道:“且讓裏頭的人出來,領着本宮去居所吧。”

    寶帶只吩咐馬車伕進去知會行宮裏伺候的人出來迎接了。過了一刻鐘,兩位老宮女迎了出來,只是對茯若稍稍行了禮,道:“且讓奴婢帶着皇后娘娘進去。”

    茯若這時才細細環顧西京行宮,只見着行宮氣勢雖說不比得宮城那般華貴磅礴,但也頗有典雅風骨。飛檐斗拱,也是別有一番氣度。且這行宮原是太祖皇帝征戰天下之初的宮殿,隨後他平復了天下,登了帝位。便入駐了宮城,而這西京行宮便做爲避暑,觀景之地。每隔三五年總會來此居住數月。而後,太宗皇帝的幼子登基,而宣順皇后孫氏與孝武皇后馬氏素有過節,只以孝武皇后養病爲由,將她送至此行宮,往後便少有人來避暑了。

    兩位老宮女帶着茯若走了許久纔到了茯若的廂房,其中一位老宮女只是說道:“奴婢名叫淨月,另一位叫慧玉。乃是宮裏頭下旨從此往後在這行宮伺候皇后娘娘的。”

    茯若只是淡淡點點頭,自怨自艾道:“難爲宮裏頭倒是想的周到,本宮這廢棄之人還能有人伺候。”

    慧玉只是靜靜道:“皇后雖說被貶黜離宮,然皇上的廢后聖旨未下,皇后便終究是天下人之母啊,國母豈能無人伺候。”

    寶帶看了看那廂房,只見那廂房位於西京行宮最東處,極是偏僻,名字也喚作清思閣。只是喃喃道:“爲何將皇后娘娘的居所安排在此處,我瞧着那正中的大造殿倒是極好,怎的不讓娘娘住哪兒”

    慧玉面上微有難色,淨月倒是先笑道:“這個咱們也是不得知了,只是都是皇上的旨意,這清思閣原是給太宗皇帝的孝武皇后居住,隨後便再沒有旁人了。”

    茯若只是低聲道:“興許便是依着舊例吧。”

    淨月又說道:“這裏頭都已叫人打掃過了,娘娘只管放心住下便是。”

    茯若只隨着寶帶進去了。進了內殿,只見裏頭的陳設佈置極是簡陋,莫說是鳳儀宮,便是趕着永和宮也大是不如。只見裏頭桌椅茶具都是陳舊之物,只興許有人打掃過,纔沒了灰塵。

    在這內殿四周走動一番,茯若才坐到正中的椅子上,只是向淨月問道:“這西京行宮偌大,住在這宮裏的人可還有旁的人。”

    慧玉只是沉聲道:“還要一位鄭昭媛住在此處。在便是一些戍守的侍衛,和一位打點行宮上下事務的尚儀和司儀,典儀三人。”

    寶帶細聲問道:“既是如此,怎的咱們沒有見到她們”

    茯若也是蹙眉道:“鄭昭媛又是何人怎的本宮不知”

    淨月只是和顏悅色道:“不過是明宗皇帝的一位昭媛罷了,在宮裏頭不知何事冒犯了昭惠太后,被太后下旨打發到此處的。只命人將她好生看管,每月仍舊按着昭媛的份例供應。細細算來,那朕昭媛在此處呆了將快有二十年了。”

    寶帶倒是好奇問道:“怎的那鄭昭媛不來拜見皇后,可不是沒了規矩嗎”

    茯若只是白了寶帶一眼,只是不悅道:“到底沒了規矩,那鄭昭媛乃是先帝的昭媛,按理也是本宮的長輩,豈有她來拜見本宮的道理。你且好歹安分些吧,如今這兒可不比得鳳儀宮了,本宮這個皇后還比得從前麼往後只在此處安頓下來,也是天意了。切勿再生事。”

    只見一位身着深藍色長衫的女子進來,口裏只是冷冷道:“難爲娘娘識趣,還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

    淨月和慧玉只是向那女子行禮,寶帶見了,只是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只是冷冷道:“我是這西京行宮的安尚儀,這行宮悉數事務都是由我來打理。”

    寶帶的性子頗有清兒的風骨,仗着茯若在此更是添了幾分傲慢,只是道:“笑話,如今皇后娘娘到了此處,這宮裏的事務還用你來打理麼還不快些巴巴的將這伺候的人都帶來,給皇后娘娘問安再說。”

    安尚儀也不理會她,只是繼續對着茯若道:“宮裏頭,昭惠太后來了旨意,只說是皇后娘娘只按着從前昭容的份例供應便是了。至於旁的事無須娘娘插手。娘娘只需在此處頤養天年,旁的心思亦是不必有了。”

    茯若見着安尚儀這般口氣,情知今日是討不到好處去了,只是靜靜道:“本宮知道了,安尚儀且先跪安吧。方纔寶帶無禮,還望安尚儀瞧在本宮的面上,且寬恕她吧。”

    安尚儀只是恨恨看了寶帶一眼,只是倨傲道:“娘娘開口,不必焉能不從。”

    茯若只是神色神色冷寂道:“可還有旁的事情,倘若沒有,本宮乏了想着先行歇息了。”

    安尚儀輕哼一聲,道:“暫且沒了,只是明日還望娘娘到大造殿去,奴婢也好讓旁人給皇后娘娘問安。雖說娘娘被皇上貶居此處,但這規矩禮數也是不能變的,這宮裏除了奴婢,還有一位白司儀和莫典儀。她二人如今正在他處計算賬簿,明日奴婢會帶着她二人來向娘娘問安的。”

    茯若只長長嘆息一句:“何必如此呢本宮如今只是空有皇后名位,旁人來不來請安原都是一樣的。”

    安尚儀只是靜靜一笑,只是

    自行跪安下去了。茯若住在最裏頭的暖閣,在暖閣鋪上一牀被褥,便是寶帶歇息之處了,淨月和慧玉睡在清思閣外的小木屋裏。

    待得晚間睡下了,茯若只是說寶帶道:“你今日也忒猖狂了些,安尚儀乃是這行宮的尚儀,你怎的對她大呼小叫,你還以爲這是皇后裏頭呢”

    寶帶略有些委屈道:“奴婢也只是擔心她對娘娘不敬,先給她個下馬威。且娘娘到底是皇后,你瞧瞧那安尚儀今日的語氣,言語裏全然不帶尊敬,竟還敢支使娘娘明日去大造殿,既要問安,也不教他們親自來了清思閣便是。還省得咱們走動。”

    茯若只不悅喝道:“你且閉嘴,你若是再不安分,隨後出了什麼差錯,本宮可庇護不得你。”

    言畢,茯若只垂下淚來,道:“若是秀兒還在,那便好了。秀蓮,寶珠,她們都被皇上杖殺了。”

    寶帶自幼便是和寶珠一同伺候在宮裏的,寶珠死了,她原是一個人傷心了許久,今日聞得茯若提起,也止不住落下淚來。

    茯若哭了一陣,才寬慰寶帶道:“不是本宮有心要說你,只是現如今也是再不比得從前了,仁惠太后離世,皇上又對本宮厭棄如斯,本宮已與仁元沒了母女情分。本宮真真是再也經受不住什麼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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