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封錦堯見她盯着姚雪穎的背影，半天沒動，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月歌回過神，搖頭，“沒什麼。”
言罷不再說話，將視線集中在T型臺上。
封錦堯側眸看她的表情，突然有些感慨，姚雪穎單純，看不出沈月歌那些話的用意，他卻察覺的出來，她言辭裏的試探。
她以前，喜歡一個人，或者討厭一個人，從來都不加掩飾，就像當年在學校，欺霸宋敏娜，也從來都是理直氣壯，一身大小姐脾氣，驕縱又愛面子，就連他提的分手，也沒有回頭問他一句爲什麼，果斷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如今連問個相機都會小心試探了，十年真的太長了，長到他記憶中的女孩兒已經變成了他完全陌生的模樣。
發佈會舉辦的很成功，結束的時候，何宴就拿着大衣披在她肩上，低聲道，“答謝宴在五樓。”
月歌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半，她擡眸道，“答謝宴我就不去了吧，你跟——”喬錦年說一聲。
她話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聲，“沈小姐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月歌一愣，轉身就見唐心蘭穿着一套白色的旗袍，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
她抿脣，客氣道，“我朋友剛剛打電話，要去我家取點東西，沒有鑰匙，讓我回去給開下門。”
“這點小事，交給別人做不就行了，不用非得親自跑一趟吧，”唐心蘭顯然不給她開溜的藉口，“去宴會廳坐一坐吧，我剛好也有禮物要送給你跟錦年，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如果不是很要緊的話，就去宴會廳坐一坐吧，”
唐心蘭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作爲一個晚輩，再拒絕，那就是不識擡舉，更何況人家請的人，是喬錦年的未婚妻，不是這個身份，誰會看她的面子，月歌還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笑了一下道，“那我給朋友回個話。”
唐心蘭彎起脣角，“好，有什麼需要，跟我說。”
等唐心蘭走開，月歌纔對何宴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電話撥過去，響了兩聲，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在嘀聲後留言……”
月歌腦殼一抽一抽的疼，這小王八蛋明顯是報復她這次失約，以牙還牙用她以前不接他電話的爛招數。
月歌磨着牙，忍着脾氣，放軟聲音，“小北，失約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我現在還在現場走不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你接下電話，跟我說會兒話行嗎？”
喬聿北在那頭聽着沈月歌溫言好語的哄他，火氣早就消了大半，尋思着自己這會兒要是接了電話，是不是太沒骨氣了。
心中還在猶豫，沈月歌第二條留言就過來了，“喬聿北，你要有種你就一輩子別接我電話！”
他是腦子有坑，纔會覺得這女人會跟他服軟！
不接就不接！誰接誰孫子！
“沈小姐，進場了。”
何宴在洗手間外提醒。
月歌咬咬牙，心裏罵了聲“蠢狗”，才收起手機從洗手間出來。
洗手間最角落的隔間裏，傳來一聲女人的喘息，然後驚慌失措的抱怨，“都說了別在這裏亂來，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門關着，誰能看見，再說，你剛剛不挺興奮呢？”同一個隔間裏，一個傳來一個浪蕩的男聲，話裏透着yin靡跟下流，“之前你老公喝醉的時候，我們不是也在他旁邊做過，那你都不怕，你還怕被人看見嗎？”
女人整理着衣服，聲音已然恢復平靜，“我當然怕被人看見，我可不想跟你一樣，成爲過街老鼠，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男人動作一頓，眼底一片陰鬱。
女人收拾好自己，將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聖元娛樂的金牌編劇viki，他們新劇還有一個角色沒定，說可以讓你去試試，當然，拿不拿得到靠你自己本事。”
“什麼角色？”
“男三男四？”女人嗤笑一聲，“曹旭，你到現在還沒認清楚現實嗎？就你現在的風評，有人找你拍戲就不錯了，你還以爲自己是一線大咖，誰都捧着你做男主角嗎？”
曹旭咬着菸頭，陰沉着臉，使勁兒的抽了一口，吐出的煙霧，飄的隔間裏到處都是。
女人皺着眉，扇了扇煙霧，“還有，以後別來找我了，那幫跟着你的狗仔，差點拍到我家，我們的關係也是時候結束了。”
曹旭頭都不擡，似乎對她的話也無動於衷，女人輕嗤一聲，開門離開。
曹旭坐在馬桶蓋上，翻着手裏的那張名片，眸子眯成一條線。
他長得本就陰柔，以前當紅的時候，因爲公司有專人負責幫他管理身材，雖然比不上男模，但也至少是肌理分明，看上去有些男人味，如今經歷過“性侵門”，他的人氣一落千丈，各種代言紛紛解約，談好的劇本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換人。
公司見輿論風向控制不住，直接就放棄了他，短短几個月裏，他暴瘦十幾斤，又因爲事業低谷，整個人變得陰沉，易怒，完全沒有了當年在鏡頭年風靡衆生的得意模樣。
李霄那個老王八蛋現在新人在懷，打發要飯一樣，把他塞給這個老女人，陪了快一個月，就給這麼一個爛角色，他突然暴怒，將名片撕了個稀碎！
推開門，離開的時候，經過沈月歌剛剛呆過的隔間，突然頓住腳步，原地足足站了五秒，轉身回洗手間，將地上的碎片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