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家了嗎？”
電話一接通，蔣森就着急問。
“剛到一會兒，你們出來了嗎？”
蔣森鬆了口氣：“剛出來，當時人多也沒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散的……”千言萬語的擔憂，最後只剩下一句，“你到家了就好。”
尚茜說：“我在第一關出來的時候，被遊戲裏的NPC帶去了另一個房間，傅景安受了點傷，我們就先走了，我給王子妍發了短信，讓她跟你們說一聲，她估計沒看到吧。”
蔣森一頓，“傅景安受傷？你跟傅景安在一起？”
這話問得有點奇怪，尚茜愣了一下，如實道，“我們當時被拉進了一個房間。”她言簡意賅的說了下傅景安受傷的經過，省略了部分細節，比如是因爲揹着她貼數字才摔的，倒也不是刻意隱瞞，就覺得吧，有點尷尬，小丟人。
蔣森皺起眉，半天才說，“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尚茜又問，“你們後來通關了嗎？”
蔣森嘆了口氣，“沒有，後面有個場景是在停屍房，好幾個同學都嚇得不輕，沒再往下玩。”
尚茜驚歎，“這麼刺激的嗎？”
蔣森低笑，“是啊，你是沒看張一笑那個慫樣，叫得比王子妍叫的聲音都大。”
電話那頭傳來尚茜的輕笑，蔣森聽着她的小聲，不覺莞爾。
陸子瑤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蔣森的表情，愣了一下。
張一笑見她出來，殷勤的拿着水過去，“陸子瑤，要水嗎？”
陸子瑤回過神，接過來道了聲謝。
這聲“謝謝”倒是把張一笑弄得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陸子瑤還挺平易近人的。
他熱切地問，“你家住哪兒啊，遠不遠？我們幾個打算打車回去，要不要一起拼個車？”
“謝謝，還是不用了，應該不順路。”
陸子瑤委婉的拒絕，偏偏張一笑粗神經，沒有聽出來，繼續道，“沒事兒，大不了我們就繞點，先送你，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回家多危險啊，大家一起有個——啊，臥槽，王子妍，你掐我幹嘛！？”
王子妍簡直想翻白眼，這個傻缺，人家的不耐煩就差上臉了，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我家也遠啊，我也是一個人，你送送我唄？”
張一笑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一個人更幹掉一個師，誰敢找你麻煩？”
“張一笑！”
王子妍拎起拳頭就去錘他，張一笑哪兒敢跟她動手，跑着躲起來。
耳旁清淨了，陸子瑤纔回頭，蔣森這會兒已經掛了電話。
她緊了緊手指，鼓足勇氣上前，“蔣森，要不要拼個車？”
“好啊，”蔣森淡淡道，“走吧。”
陸子瑤的好心情，只持續到上車前的一秒，等上了車，發現同行的還有兩個人，那種歡喜蕩然無存。
張一笑跟王子妍還有另外一個同學，坐一輛車走了。
剩下的兩位同學跟蔣森順路，正好湊成了一車，而且上車的時候，蔣森還坐在前面，她跟另外兩個同學坐在後排。
“你在哪兒下車？”
蔣森回頭問她。
“香樟大道。”
蔣森怔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他也是在香樟大道下車，只是以前在這個路段，他從未見過陸子瑤。
師傅在香樟大道停了車，蔣森跟陸子瑤一前一後下車。
車子離開後，蔣森回頭看了眼陸子瑤，她站在原地，環着雙臂，輕輕摩挲。
“你往哪兒走？”
蔣森問她。
陸子瑤擡頭看着他，突然問，“你有女朋友嗎？”
蔣森倒是沒想到她這麼直接，他對陸子瑤的心思倒也不是毫無所覺，幾次偶然跟試探，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她的意思。
只是一直裝傻罷了，一來他並不喜歡陸子瑤，二來以後工作上還有接觸，戳破了反而顯得尷尬。
沒想到陸子瑤居然藉着這個機會，直接問了，他短暫的愣了一下，很快冷靜下來，“沒有。”
陸子瑤到也坦蕩，直接問，“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蔣森說，“很好，很優秀，和你在一起工作也特別愉快，是個很不錯的朋友。”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這個結果算是在預料中，要說不失望是假，以她的驕傲，換做別人，這會兒可能早就羞愧走人了，但是對象是蔣森，她就用無盡的勇氣。
她不想只和他做朋友。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蔣森沉默。
這是一種默認。
陸子瑤蜷縮起手指，“那你跟她表白了嗎？”
蔣森垂下眼簾，“我並不打算在這個階段告訴她我的感情，人生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我希望成爲她的戰友，而不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蔣森的感情格局，遠比她想的要龐大很多，他要的，也根本不是少年愛戀短暫的歡愉。
偏偏因爲這樣，她才更對他難以自拔。
“你既沒有表白，她也不知你的心意，那你怎麼知道，將來跟你比肩的不會是我呢？”陸子瑤聲音有些沙啞，但是異常堅定，“等你跟她確定關係的那天，我會主動退出，但是現在，我依然有喜歡你的權利。”
她的執拗，讓蔣森有些錯愕，但是沒等他說什麼，陸子瑤就走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蔣森才轉過身，路燈不遠處偏暗的地方，傅景安叼着一根菸，靠坐在摩托車上，神色淡漠的看着他。
事實證明，尚茜的擔憂，並非是杞人憂天。
週一六點的晨跑，一大早，班主任點名的時候，傅景安沒有到。
結果大課間的時候，老班就把他喊出去，以曠早操爲由，讓他去操場上跑五圈。
老班根本不信傅景安那套受傷的說辭，甚至覺得他爲了逃早操，故意編了這麼個謊話，直言，要麼拿出醫生開的證明，要麼就把家長叫來給他做擔保也行，不然就滾到操場把五圈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