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近十家公司，都是些註冊資本一百萬的小公司，規模不大，有些已經註銷，再多就查不到了。
這個唐俊生爲什麼會跟楚河一起開公司，兩人會是什麼關係？
當年在國外唸書的時候，買本書都要精打細算的人，短短三年，回國之後又是收購，又是註冊新公司，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倒不是她見不得楚河過得好，只是前後懸殊太大，難免讓人覺得疑惑，她跟楚河是在留學時候認識的，楚河很少談起自己的家人。
她只知道楚河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至於他的母親，他從來都沒提過，如果是有那麼好的家世，楚河怎麼可能會在國外過着節衣縮食的日子？
這件事細細想來，真是疑點重重。
快下班的時候，顧一念打來電話，“晚上有空嗎？過來聚仙樓喫飯。”
“不去，上次剛被你掏空腰包，都還沒回血呢。”
“放屁！上次是你結賬的嗎？”顧一念罵道，“你個老摳門，不讓你掏錢，就過來喫個飯。”
沈月歌眯起眸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到底來不來！”
“來！”好端端約她去聚仙樓，鐵定是有什麼事，沈經理的好奇心非常強烈，很快就把剛剛要查的事情拋到腦後。
等她趕去聚仙樓，坐在餐桌前的時候，看着對面衣冠楚楚的男人，突然想把顧一念剁成泥順馬桶衝下去。
這特麼什麼情況？
顧一念跟黎朔單獨喫飯，這狗東西喊她過來幹嘛？
她瞪了顧一念一眼，眼神問她：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一念佯裝看不懂，咳了一聲責問她，“你怎麼現在纔來啊，等你半天了。”
沈月歌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不是你說七點半過來，她回家換了身衣服，到這兒也才七點二十，什麼叫“纔來”？
狗東西，賣起隊友來，臉都不要！
“路上有點堵，來晚了，朔哥久等了。”氣歸氣，還是得替這個傻瓜圓謊。
“還好，我也剛到，先點菜吧，”黎朔將菜單推過去，“你們倆看看，喜歡什麼儘量點。”
兩人裝模作樣的拿着菜單翻看起來，黎朔坐在對面，端着茶抿了一口，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乍一看，有點像是長輩，她倆就像是有點放不開的晚輩。
其實沈月歌倒是還好，畢竟大場面見得多，顧一念就慫多了，舉着菜單，手一直不受控制的在卷內頁的邊角。
好在黎朔手機響了，他說了聲“抱歉”出去接電話去了，顧一念這才鬆懈下來，他再晚說一會兒，她怕是要把菜單給揉爛了。
黎朔一出去，沈月歌就逼問，“怎麼回事這是？你倆怎麼在聚仙樓？”
“你別這幅樣子看着我，好像我幹什麼虧心事一樣，”顧一念將她手推過去，“我這周不是給黎展補課嘛，他來聽了一個小時，就喊我一起喫個飯，談談籤合同的事，他訂的地方，我這不是怕他壓我價錢，拉你過來給我壯壯膽，好提高下自己身價。”
顧一念眼神閃躲，“那還能因爲什麼？”
沈月歌跟顧一念認識這麼多年，太瞭解這傢伙了。
上次喫飯遇到顧景遇的時候，她就看出來黎朔看顧一念的眼神不對，絕不是顧一念說的“老師跟學生家長的關係”這麼簡單。
這次更奇怪，就一個補課的合同，他倆還算是沾親帶故的，至於專門約出來談？說什麼討價還價，黎朔放着千萬上億的生意不做，又花時間又花錢，就爲了跟你計較這幾百塊錢，小孩子都不會信。
沈月歌打量着顧一念。
剛剛只顧着盤問黎朔的事，這會兒才注意到顧一念今天的打扮。
她穿了件淺黃色高開叉的羊絨連衣裙，外面搭了一件淺藍色的毛呢大衣，不過這會兒大衣在一旁掛着，腳上勾了一雙黑色矮跟皮靴，齊肩的短髮還吹了個造型，只要她不張嘴，這麼瞅着還挺像個大家閨秀。
“幹嘛那麼看着我？”
顧一念將裙襬拉了拉，“嫉妒我腿比你白，比你長嗎？”
“少在那兒不要臉，”沈月歌白她一眼，“我是納悶，你出來跟人籤個合同還特意穿成這樣？”
顧一念愣了一下，紅着臉罵道，“放屁！我特麼不是因爲喫飯才穿這樣，我是下午去看話劇才穿成這樣的！”
“你看個話劇怎麼就跟黎朔在一起了？”
顧一念噎了一下，“就……碰巧遇見的，他就坐我旁邊，你不知道，本來我開開心心去看我男神的話劇，結果他坐我旁邊，我全程就跟上學時候開例會，年級主任坐我旁邊一樣，臺上演的啥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等看完話劇，他就說一起喫個飯，談談籤合同的事，我就來了。”
沈月歌補充道，“順帶把我喊過來壯臉。”
顧一念……
“差不多算是吧。”
“黎朔還喜歡看話劇？”她沒記錯的話，徐鶴這次演的話劇講的是愛情吧，喬聿北二十出頭都不喜歡看這玩意兒，黎朔都三十好幾了，他會喜歡這種話劇？
而且，顧一念這票是她喊喬聿北給她要的，這些都是特殊位子，就算真在現場遇到，也不應該是鄰座啊，難道黎朔的票要是託人弄的？
“我怎麼會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正說着，黎朔就進來了，手裏還拿了瓶紅酒，溫聲詢問，“上次存的酒，你們倆能喝嗎？”
沈月歌說，“我還開着車呢，酒就不喝了，上一壺敗火茶吧。”說着，在桌子下面撞了下顧一念，“你喝嗎？”
“我也不喝了吧。”
黎朔笑道，“顧老師又不用開車，喝一點也無妨，這酒度數低，甜甜的，你們女孩子應該挺喜歡的，嚐嚐吧。”
顧一念這人，你跟她吵架，她脖子抻得老長，跟你對罵一天一夜都不帶累的；可你要是對她好，她就完全不會拒絕，黎朔就這麼勸了兩句，她就稀裏糊塗把杯子遞過去了。
沈月歌在旁邊看得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