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視線，招呼服務生過來幫忙，自己則是進了洗手間。
沈月歌被抵在隔間的門板上，嘴脣被一隻手死死按着，她對面正是許久不見的楚河，兩人擠在狹小的隔間裏，身體不可避免的貼得很近，他並沒有看她，視線一直注意着外面。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逼近，停留了不到一分鐘，又漸漸走遠，外面傳來洗手檯的水流聲，接着腳步聲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幾分鐘後，沈月歌掙扎着將自己從他懷裏掙脫，她擰開廁所隔間的門，率先走了出來。
廁所香薰味很重，聞得沈月歌有些透不過氣，她反覆清洗了好幾遍手，才覺得那股勁兒下去了些。
背後傳來一聲輕笑，聲音透着譏諷，“喬家的門檻這麼高？守身如玉到別人碰你一下都不行？”
沈月歌動作頓了頓，沒有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爲。
她擦乾手，問楚河，“你怎麼在這兒？”
“一個喫飯的地方，你說我來這兒幹嘛？”言下之意，沈月歌問的就是廢話，“倒是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裏到處都寫着禁止拍攝，你拿着手機瞎照什麼？”
“我沒注意，”沈月歌撒着謊，“這裏裝修挺不錯的，想拍幾張發朋友圈而已。”
楚河對沈月歌還是瞭解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喜歡曬朋友圈的人，不過也懶得拆穿她，只是警告道，“做事過過腦子，剛剛要是被人發現你偷拍，你現在呆的地方就是派出所！”
沈月歌扯了下嘴角，沒說話。
楚河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就跟當年唸書時候一樣，做錯了事，你說她，她也不頂嘴，低眉順眼看着乖乖巧巧，但你要注意她的眼睛，就發現裏面寫着兩個字——不服，你說教完，她下次還犯。
想起往事，心口不免有些顫動，楚河壓下心緒，冷聲問，“你跟誰一塊兒來的？”
“朋友。”
“什麼朋友？”
沈月歌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什麼朋友，不是他該管的事，楚河也發現自己問多了，清了下嗓子說，“哪個包廂，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回去。”
楚河還想說什麼，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楚河沒應，再次跟她說，“那一塊兒出去吧，你還想在男洗手間待多久？”
沈月歌一怔，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被拉進來的居然是男洗手間，頓時面色窘迫。
難怪剛剛洗手的男人看她的眼神那樣，不過……剛剛那高跟鞋的聲音，沈月歌不免心驚，唐心蘭做事實在是太小心翼翼了，男女洗手間都看了一遍才作罷，她到底擔心被人拍到什麼，沈月歌對自己沒有看清的那個人越發好奇。?
兩人一前一後從洗手間出來，王青宇看見楚河就疾步過來，“我說你出來打個電話，時間也太久了吧，姜妍管你那麼嚴……”
“你怎麼跟她在一塊兒？”
楚河不欲解釋，只是淡淡道，“碰巧遇到。”
“碰巧？”王青宇嗤笑，顯然不相信這個說辭，“是碰巧，還是誰刻意？這天底下碰巧的事怎麼都讓你們給碰見了？”
沈月歌身形一頓，掃了他一眼，“就算我刻意的又怎麼樣？我們見不見面跟你有什麼關係？”
王青宇眼神一沉，冷笑，“楚河，我當初怎麼說來着？沈月歌這個女人最會裝，她在你面前跟在我們面前根本就是兩幅面孔，你還不信，看看現在她的嘴臉，沒了關係，在你面前裝都懶得裝了。”
回國這幾年，多番歷練，沈月歌脾氣早已沉澱很多，很少會在外人面前動怒，但是對王青宇，刻在骨子裏的厭惡，只需三言兩語，就能頃刻將她點燃。
“王青宇，以前我礙於楚河的面子，你說什麼我都敬你三分，顏色給多了，你還真開起染坊了，你是不是真覺得以前我不回你的話，是因爲我怕你？”
沈月歌慍怒，神情譏誚，“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長得抱歉就算了，內心又奸又惡！騙我楚河約我，讓我大雪天在外面等五個多小時；自己弄丟了論文的備份，誣陷我亂動楚河的電腦；還有我託你轉送給楚河的東西，有多少被你丟進垃圾桶？你真以爲你做的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爲楚河，你這種垃圾，街上見到我都不會多看一眼！別人的朋友，巴不得兄弟事事如意，出人頭地，你呢？你生怕楚河接觸到超過你眼界認知的圈子，他只要一冒頭，你就恨不得拉着他的腿讓他跟你一樣爛在溝底，你這種人，你居然跟他做了這麼多年朋友。”
最後一句話是對着楚河說的。
王青宇被這一番話羞辱得惱羞成怒，眼看楚河因爲沈月歌的話，臉色從懷疑變得冰冷，心下一凜，衝過來，指着沈月歌破口大罵，“賤人！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個什麼東西！見利忘義！水性楊花！當年要不是因爲你，楚河能變成這樣——”
“夠了！”
眼看那一巴掌就要呼上沈月歌，楚河及時抓住王青宇的手腕將人甩開。
扭頭對沈月歌說，“還不快走？”
沈月歌不懼分毫，面容沉靜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掃了一眼面色青白的王青宇，冷冷道，“如果我是你，絕不會讓這種人留在自己身邊，他早晚會壞了你的事。”
王青宇罵道，“賤人！你他媽說什麼呢！”
楚河沉着臉，冷冷掃了他一眼，王青宇一窒，訕訕閉上嘴。
“這是我的事。”
言下之意，用不着你多管閒事。
沈月歌自然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所謂的提醒，更多的是處於對這個人的厭惡，所以見楚河這麼迴應，也無所謂的聳聳肩，大步離開。
等她進了電梯，楚河纔將視線收了回來，落在了王青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