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篆和蔣校長俱是沉默着,沒有打擾她。
十分鐘後,朱老師的情緒纔有些迴轉過來。“你們進來吧。”
“謝謝。”蔣校長狠狠鬆了一口氣,主動推着朱老師的輪椅。
李玉篆走進去,屋子裏七八十年前的風格,裝修也是,但卻收拾得非常整潔。
朱老師來到飲水機前,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他們還在那裏”
“對的。”李玉篆點了點頭。“自從三十年前發生那次意外,學校重整了教室,但卻一直傳鬧鬼,沒人敢去上課。後來教室被封瑣起來,往後幾十年有兩次整改,也沒有把那裏拆去。直到幾天前,有兩個同學爬了進去玩,接着,他們每晚都會去哪裏背書。背的是孔子拜師。”
聽到孔子拜師,朱老師枯瘦的身子一顫。沉默了一會,才娓娓道來。“那是1983年,9月26日,16點45分”
那是26日,星期一,最後一節課,語文,朱老師的課
在這之前的24和25日分別是星期六和星期日,朱老師在此之前,佈置了作業,那就是背誦新課文孔子拜師
但這兩天,學校剛巧組織了初秋的野炊活動黃家村小學三年前的學生們都參加了而作業,卻沒有完成
對於這羣小學生來說,既然是學校組織的活動,他們當然要參加,作業沒完成,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對於嚴厲的朱老師來說,就算是學校的活動,也不是他們不完成作業的理由
在那一節課上,朱老師得知他們沒有完成作業,很生氣
她上了半節課,然後剩下半節課,她讓他們背書
但三年級的小學生們並沒有把書背出來
“或許是說,我早知他們不可能在剩下的半堂課把書背出來。”朱老師蒼老沙啞的聲音顫抖着,她閉上眼,淚水又流了下來,“於是,我做了此生最錯誤的決定我讓他們,留堂背書”
李玉篆和蔣校長對視一眼,然後微微一嘆。
說到這,朱老師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爲什麼要喝那杯茶爲什麼5分鐘的路我非要走10分鐘如果我早來哪怕一分鐘,然後讓他們回家就不會嗚嗚”
李玉篆微微一嘆,看着這個蒼老的白首老婦,安慰的話說不出。責怪的話更說不出。
以前的孩子不若現在的嬌貴,破點皮,受點委屈,晚點回家,家長就來學校大吵大鬧。
三十年前的學校,體罰是很平常的事情,留堂更是家常便飯而且還是雷電,還有學校年久失修,只能怪天災,還有學校。
“犯下的錯不可能再彌補了。”蔣校長說:“但您還能爲他們做最後的事情就是讓他們不要再在陽間煎熬徘徊,而是早日安息。”
朱老師抹着淚點頭:“我現在還能夠爲他們做什麼”
“讓他們把書背完。”李玉篆道。
“好好”朱老師點頭
“現在就出發吧,朱老師”蔣校長激動地說:“說實話我家騰飛,唉,也就是那兩個爬進去玩的學生等不了了”
李玉篆點頭。被一隻厲鬼上身已經夠嗆,現在蔣騰飛和黃潔秋晚晚跟一羣厲鬼在一起,陽氣大損,撐不了幾天會就耗光陽氣耗光,人還能活嗎
“馬上走馬上”朱老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