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麗芳心癢癢的,想去見那公安副局夫人,親自謝她順便結交一翻。
“好。”李大海點頭。臨着過年整這麼一出,他有點無顏面對兒女。
譚麗芳開車回村,老何頭遠遠就看到了李玉篆一行人。
老何頭想不到李大海關一晚上就回來了,調侃道:“唷,半仙這是進局子裏給警察同志算命去了”
李大海臉色不是很好,只笑了笑,不理他,與李玉篆一起進了屋。
“爺爺,我給你摘點柚子葉洗澡,去去晦氣。”李玉篆說。
李玉篆想給李大海幾個符戴一戴,但想了想,決定再加一套老辦法。老一輩的人會用的老辦法。在熱水裏放兩枝柚子葉,再熱熱地燙一身,這樣洗完澡渾身舒暢,心理上就好受些。
“小篆這麼快就辦好年貨了。”李向珍突然說。她看到地上一箱東西,正是黃局長送給李玉篆的年禮。
譚麗芳也望去,接着就是一驚:“是這個品牌的乾果和米油這麼一大箱,沒三四千可辦不下來”
“什麼”李大海一怔,“咋買這麼貴的東西”
李玉篆只說:“不是買的是我一個客戶送的禮。”
“客戶,什麼客戶”李向珍道。
“大姑,你知道我做哪一行的我是小神棍啊”李玉篆如實說:“給人驅邪破煞什麼的,別人感謝我,就送我年禮唄。”
李向珍和李大海面面相覷。
譚麗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李玉篆和李大海這麼窮,哪裏拿得出這麼多錢辦年貨所以一定是別人給的
她做保險的,平時都是她求着給別人送年禮,極少有客戶送她年禮。而且還是這麼貴的一箱
她纔不信李玉篆有什麼能力她覺得李玉篆跟李大海一樣,神棍騙子而已屬於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貨不知碰着哪個沒見識的鄉巴佬二傻子,居然送禮來
譚麗芳眼底閃過譏諷,笑着說:“小篆真本事,小小年紀就懂得賺錢了也繼承爺爺的本事呢青出於藍啊”
老騙子教出個小騙子,老的進看守所,小的將來怕是要蹲大牢了
想到這,譚麗芳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了。李大海一個已經夠了,要是李玉篆也鬧出事來,那名聲別提多難聽了
但譚麗芳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訓誡的話來。因爲她想起了李大海生日那晚李玉篆說的那一翻話來。
“爸,時間不早了。”譚麗芳看了看手機,“哦,還有,今年過年,我們不回來。公司組織了免費出國旅遊,五天五夜。”
李大海聞言有些失落,但只笑了笑:“能出國玩,真了不起。”
譚麗芳和李向珍道了別,就離開了。
因着這件事,李大海整個人都蔫蔫的,以前很積極的去擺攤
,特別是這幾天,臨着過年,人流多,每天能掙一百來塊錢,李大海起早貪黑,樂得找不着北。沒想到卻進了看守所,不可謂嚇得不輕。
“你這孩子給自己買就好了,咋花這麼多錢”李大海驚了。
“爺爺,錢掙了是用來花的。”李玉篆說:“我一個月也能掙兩三千哦等到我將來上大學,難道還存不夠學費再勤工儉學,能上完大學的。生活說難,其實也不是很難,只要有手有腳,這是餓不死人的”
李大海那雙憂愁的眼這才亮了起來:“對,對”又摸了摸李玉篆的腦袋,“就是苦了你這孩子年紀還這麼小”
這事之後,李大海直到過年再也沒有出去擺攤。
年夜飯本以爲冷冷清清的,李慶雄見着,忙把李大海李玉篆叫了過去,一起喫年夜飯。
年初二李向珍帶着苗苗回來了,家裏人少,就顯得不怎麼熱鬧,喫完飯就走了。
李玉篆的媽媽是外省的,路途遠,生前走動就難,現在去世了,李玉篆與外婆那邊就沒有了走動。李大海和李大海的爸都是獨子,所以沒啥親戚走動。等年初三,走完李向珍家,就沒有親戚走了。
“爺爺,咱們去祝神婆家吧”李玉篆說。
“好啊。”
二人去了祝神婆家,祝神婆見到李玉篆很開心,封了個大紅包。
“老李,聽說你想開一個鋪子。”祝神婆說。
“啊,對。”李大海一怔,尷尬地笑了笑:“哪有那個錢。”
“小篆跟我說了。”祝神婆說,“也不用多少錢,那樣的鋪子,一萬多就能下來。不夠錢,我這裏有。只是以後的香燭冥錢之類的,你得批發價給我。”
“借錢給我這怎麼能行”李大海連連擺手,鋪子開了未必能賺錢,沒得到時反倒欠下一大筆債務。“沒開過那樣的鋪子,賠錢了怎麼辦”
“你這老頭,想這麼多幹嘛”祝神婆哼了一聲,“你沒魄力,也別阻自己的孫女怕這怕哪的,還怎麼賺錢將來小篆長大了,你也阻着她嗎要有點冒險精神,是吧我這錢是借給小篆開的,是她自己想做就用你的名去扯個執照而已”
李大海一噎。他看了看李玉篆,見李玉篆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無奈一嘆,就答應了。
李玉篆很高興,她當然不差一個鋪子,她只是不想李大海整天在外面風吹日曬地擺攤,說不定又惹上上次那種官司讓他什麼都不幹,他一定不肯,不如開個鋪子,讓他在裏面賣些香燭冥錢什麼的,以她的本事,她就不信李大海連香燭冥錢也賣不出去
爺孫喫過飯,聊了一會,下午兩點左右,就回家了。
“這誰呀”回到村裏,遠遠望着自己家,李大海突然說。
李玉篆擡起頭,只見一男一女站在自己家門前,男的穿着西裝,背景很熟悉,女的穿着毛呢大衣,看背影就知道是城裏人。
李玉篆一怔:“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