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看請神的人的本事了。”李玉篆說,“不是哪個人都可以請神上身,身體的要求非常嚴格。一般來說,請神的人的身體基本攜合每一個靈魂。陰物附身時,陰物與請神者身體攜合度越高,陰物的神智還原度也就是越高。如果請神者本事不行,就弄得跟普通人鬧撞客一般,瘋瘋癲癲的。”
“這裏有地藏菩薩,我外婆能來麼”陳姚說。
“自然。請神者的身體很特別。”李玉篆說,“而且請神上身一般都得在有神佛的地方,否則請上來的東西不願走怎麼辦”
正說着,婁心宜已經盤膝坐到了地上。
“她的生辰八字,叫什麼名”婁心宜說。
“叫孫桂蘭。”陳姚的媽媽說着又報了生辰八字。
不知從哪裏拿了一個香爐過來,放到了她跟前。她點了香,插到香爐裏。右手放在大腿上了輕輕拍着,嘴上神神叨叨的不知在念什麼。
一邊念,只見她不住地打哈欠,有時還打嗝兒。唸叨了好一會,才聽她用奇怪的聲音,似吟似唱:“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閂,行路君子奔客棧,擺上香案請老仙老仙家啊,出古洞啊離深山,抓把黃沙把洞門蒙,陰天架雲走,晴天旋風旋,濟世度人把名揚。現在幫請孫氏桂蘭上來”
隨着她一邊吟唱,廟外的門窗噼啪作響,一個個鬼影貼在門窗之上。
“啊”廟裏的人嚇得步步後退,全都縮在一起。
“嗝,不是請你們滾”婁心宜閉着眼,嘴裏發出沙啞的聲音,那聲音不是她的聲音,沙啞而略尖,還有些刺耳。
李玉篆眯了眯眼,她知道,那是婁心宜的師傅的聲音。“她拜的是誰”
“灰仙,灰八爺。”宋驚倫說。
這時,只見婁心宜渾身一抖,喉嚨裏發出吱的一聲尖叫,像鐵刮玻璃一樣刺耳一邊翻着白眼一邊說:“這什麼地兒唷陰森森的,八爺我待不住了”居然要走
“灰八爺,你走前至少把孫桂蘭帶過來”宋驚倫冷聲道。
婁心宜左肩一邊抽着,一邊用眼白掃他:“這地兒這麼髒,我連待都待不住,怎麼找”
這時宋驚倫突然給她扔了一物。
婁心宜翻着白眼一看,李玉篆也看到了,只見是一塊玉牌,玉氣氤氳,靈氣十足,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這是我師傅留給我的,是從古墓裏拿出來的東西,他又溫養了幾十年。”宋驚倫說。
這種東西凡人戴着避災避辟邪,而對於修道之人來說,可當作法器,而對於修行的畜牲,那是可以幫助它們修行的。
灰八爺拿到玉牌,臉上一喜。只見婁心宜的身體又是一抖,接着整個人趴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她怎麼了”陳姚青着臉說。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婁心宜又是渾身一抖,整個人坐了起來,只見她臉上的神色一變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卻給人兩個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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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媽”陳姚的爸媽也上前來。
“你們咋回來了不是讓你們別回來”婁心宜,不,應該說孫婆子哭了起來。
“孫婆婆,村裏都是鬼,你快救救咱們,帶咱們出去”人羣一疊聲地說。
因爲孫婆子以前就是這個村子的神婆,哪家有點邪事兒都找她,而她又是第一個阻止建橋的人,而且年紀擺在哪,可比李玉篆和宋驚倫這兩個十八九歲的孩子可靠多了
孫婆子卻搖了搖頭,“我是個沒本事的,否則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說着望了望自己的雙手:“是這個女娃請我上身可見道行比我高多了”又望向李玉篆和宋驚倫:“這二位更了得”
她現在是鬼,鬼眼也是陰眼,能看到人所看不到的氣。還能預感到福禍兇吉。
只見她突然抱着陳姚哭了起來,又不住朝李玉篆和宋驚倫磕頭:“你們一定救一救他們至少我這個孫女,救求你們務必一定要救。”
宋驚倫冷聲道:“你這是強人所難呢。現在我們還自身難保,各安天命吧”
孫婆子抱着陳姚哭,最後一嘆:“都是命都是命啊”
最後婁心宜身子猛地一抖,再次軟在地上。李玉篆連忙去扶她。
“外婆外婆”陳姚紅着眼圈不住地叫。
“你外婆走了。”李玉篆說。
婁心宜輕哼一聲,睜開眼來,
李玉篆看了看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李玉篆肚子餓得咕咕叫,她的包包裏當然有食物,但也只夠她自己的量。這裏足有三十多人擠在這,這點東西拿出來怎麼分不如都不喫。
但婁心宜顯然是個沒腦子的,在山頂,她在李玉篆拿東西時看到食物了,所以肚子一餓,就把李玉篆包裏的一袋麪包拿了出來。
“有面包給我,我餓兩天了”一個年輕女人說。
“不,給我,我強強才八歲,都快餓暈了”
婁心宜整個人都不好了,李玉篆瞪了她一眼。
宋驚倫冷聲道:“那是小篆的。”
“她今天才來,也是餓半天而已,我們餓兩天了再餓兩三天就死了”
“她還要畫符,沒力氣怎麼畫,嗯”宋驚倫俊臉冷沉,一步步走過來,直接拿劍懟着那個說話的女人的脖子,“你還想餓兩三天呀那你在這裏慢慢餓着吧這個破地方,明天再不出去就全都折這”
“什麼”周圍的人一陣騷動,哪還有心思搶喫的了。“明天走不了就得死嗎”
宋驚倫沒再理會他們,收回劍,走到角落裏坐下。他從包裏拿出羅盤來,低頭不住地掐算。
李玉篆手裏拿着麪包,直接塞陳姚手裏:“你喫吧”
“你要畫符”
李玉篆搖了搖頭,“你喫別餓着”
“大師讓你喫你就喫,別多嘴”陳姚的媽立刻喝止陳姚那愚蠢的舉動。
陳姚惱怒地掃了父母一眼,還想把麪包還給李玉篆,但李玉篆已經走到宋驚倫身邊坐下,她一時不好打擾,只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