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唐磚 >第六十二節過五關斬六將
    在太陽走到山巔的時候,雲燁率領的迎親隊伍也到了辛家小樓,這種格局的小樓給迎親帶來了莫大的困難,易守難攻不說,當初爲了很好的體現私密性,院牆沒有選擇半人高的胸牆,全是高達一丈保護性牆壁,當時還招來書院諸先生的口誅筆伐。

    什麼悠然見南山的意境全毀了,書院的先生全成了賊,要不然爲什麼要建那麼高的牆壁,都是坦蕩君子,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文化人和女人是一樣的,都不好伺候,一個個還脾氣大得驚人,無奈的李恪後來建造的小樓全是半胸牆,分房的時候,先生們卻又搶着要高牆大院,不要半胸牆了。

    如今催門的紅包塞了無數,厚重的大門纔開了一條縫,還要念詩,長孫衝一路上前,亮開嗓子就開始念好幾百年都沒有變化的開門詩。

    詩唸完了,門又關上了,程處默大怒,喊過幾個膀大腰圓的就開始推門,都是軍伍裏的廝殺漢,知道怎麼把門閂撞斷,一用寸勁,胳膊粗的門閂頓時碎裂,大門開向兩邊,門後還不時有慘叫傳來。

    雲燁向前要進去,被長孫衝拉了一把,稍一停頓,程處默就一馬當先了,好大的一羣婦人,個個拿着纏着麻布的棒槌,劈頭蓋臉的就砸了下來,想要還手,只聞見幽香陣陣,還不得手,只好用雙手抱頭,用身體硬抗瓢潑大雨般的棒槌。

    長孫衝這才帶着雲燁閒庭信步的穿過暴怒的婦人羣,來到客廳,辛老大一臉的不願意,爪子伸得老長,沒紅包就不要上樓。

    大舅哥啊,這得打發,見他瞅着雲燁腰間的玉佩,這就看上了,雲燁才弄明白,腰上掛的玉佩原來是賄賂大舅哥用的,一把就扯下來兩個,塞到辛老大手裏,辛老大並不滿足,還準備再勒索一下,長孫衝在

    辛老大耳邊嘀咕一陣,就把辛老大高興地抓耳撓腮,雲燁只模模糊糊的聽見燕來樓三個字。

    樓上的閨房門口站着辛月的貼身大丫鬟小秋,自從知道侯爺對自己沒興趣,只要小姐不要她,那張小臉對雲燁就沒笑過,哭了好幾次,說人家小姐的丫鬟都是和小姐一起嫁給姑爺的,自己沒人要,是奇恥大辱,要報復,直到雲燁承諾給她找個好人家才善罷甘休。

    如今仇人見面格外眼紅,牙齒咬的吱吱作響,一個小籃子就伸了過來,長孫衝大驚,人家的大丫鬟守門都是輕輕鬆鬆的由姑爺拋兩個媚眼就搞定的事,怎麼到雲燁這裏就要用好東西把籃子裝滿才成。

    作爲色中惡鬼,花叢老手,上下瞄了一下小秋帶魚一樣的身材就恍然大悟,雲燁沒要人家,這個仇結的大了,難怪遞個籃子過來,沒用竹筐已經是給新姑爺面子了。

    雲燁全身被打劫個精光,連長孫衝都沒有逃脫厄運,也跟着糟了劫,小秋眉花眼笑的捧着籃子走了,連催妝詩都沒讓念,這一籃子足夠她快活一生了。

    門開了,喜娘後面是哭的稀里嘩啦的辛月,臉上的粉不比長孫衝薄多少,被眼淚一衝都花了,正趴在辛先生懷裏受安慰呢,辛先生也眼圈發紅,一個勁的安撫孫女,見雲燁進來,站起來,對雲燁說:“好好對待辛月,她是一個好孩子。”說完就扭身下了樓,似乎受不了這種場面。

    雲燁喫驚極了,自己養的毛驢還不知道驢脾氣?辛月早就巴不得嫁過來,對爺爺感情雖然深,可是離得不遠,隨時就能看到,還談不到傷心,前些日子還問自己出嫁時如果哭不出來怎麼辦,會不會讓人家笑話。怎麼今天會哭的如此傷心,看辛月淚眼婆娑,絕不是蔥姜之類的東西造成的。

    雲燁只能認爲事到臨頭,辛月的感情閘門才豁然打開,不能自己。

    送上來的餛燉是生的,辛月流着淚喫生混沌,還要被一羣婦人催着問生還是不生?辛月哆哆嗦嗦的說了句:“生,”這些人才放過她。

    雲燁看到辛月用脣語向自己求援,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顯得很辛苦,還是很艱決的告訴衆人,吉時快過了,需要早些出發。

    雲燁在前面,辛老大揹着辛月隨後趕過來,這一出來,嘻嘻哈哈的樣子就不見了,每個人都露出悲意,多情的婦人甚至在流淚,不知心裏想什麼,總之很悲哀。

    程處默一直在捱揍,其實只要告個饒,討個人情這事就過去了,誰知這傢伙就不知什麼叫投降,也不知道跑,就蹲在那裏捱揍,直到婦人們打累了才罷休,這時候程處默才站起來,扭扭脖子,對着揍他的婦人們嘿嘿一笑,若無其事的隨雲燁出門,到了門外,才迅速的搓着胳膊呲牙咧嘴的喊疼,婦人們見他不識像,打得很賣力。長孫衝笑的路都走不穩,這時候他才從被打劫的噩夢裏清醒過來,看到程處默的慘狀,心頭平衡了好多。

    有內侍早早在此等候,將早就準備好的封誥交給了辛月,他爺爺一輩子坎坷才混了個四品,趕不上他孫女嫁一回人。

    辛月的鼻頭都在發亮,這是她處在激動時期的最明顯標誌,捧着衣冠在婦人們無比羨慕的眼神中上了車駕,否則,她是沒資格上雲家四匹馬拉的車架的。

    全服依仗出動,二十四名盔明甲亮的護衛前面開道,全披着腥紅的斗篷,非常的威嚴,一聲斷喝,大隊開始行進,武侯家娶親不同於文官和百姓,是以戰鼓開道的,三聲鼓響敬告了天地,萬邪退散。

    當雲燁在大路上行進的時候,他不知道道路兩旁有十幾條敏捷的身影快速的在山林間穿梭,沿着道路兩邊搜索前進,爲首的漢子赫然是劉獻,背後的長弓這時握在手中,眼睛耳朵的功能發揮到了極致,當草叢裏忽然升起一條聲影,沉重的弩弓引弦待發的時候,一隻長箭已然插在了他的咽喉。

    雲燁的婚禮他沒有參加,藉口身體不適,這個如同豹子一樣敏捷的漢子哪有一絲的病態,腳步雖小,速度卻很快,這已經是他射殺的第四個刺客,作爲宮裏的侍衛頭領,能夠支使動他的只有皇帝和皇后。

    辛家和雲家離得並不遠,一路上好的刺殺地點也只有那麼幾個,那些不知死活的遊俠,刀客,夢想着用雲家人的鮮血來換取鉅額錢財,如今,錢沒有見到,命已經丟了。

    一腳踹翻猶在劇烈喘息的刺客,撕開他的衣衫,見到一個猛虎紋身,劉獻低聲說:“該死的猛虎幫,以爲他們已經能在長安橫行了嗎?”說完腳上的鞋子的鐵尖,重重的踹在刺客的太陽穴上。

    雲燁低估了竇燕山對自己的仇恨,五千貫銅錢會讓那些爲錢賣命的傢伙瘋狂,繁華的長安市上,總有些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亡命徒就在黑暗裏行走。

    在皇帝的默許之下,長孫下的令,劉獻與五十名皇家精銳暗中保護雲燁,這些天除掉的殺手數目,遠遠不是明面上的那幾個蠢貨。

    在劉獻領着護衛繼續向前的以後,老江的頭從草叢裏冒了出來,揮揮手,另一個揹着短弓的老漢就從大樹上滑下來,揹着短弓的老漢朝劉獻遠去的方向撇撇嘴,對老江說:“江頭,這些小崽子,就是百騎司的小子?怎麼幹事情乾的毛毛糙糙的,氣勢不錯,咋那麼沒腦子呢?咱哥倆要是下毒手,這六個小子能活着回去麼?早年間那些讓人發憷的漢子都哪去了?現在淨是些毛頭小夥子。”

    “侯爺年輕,沒經驗,我們這些老人就是這時候派上用場的,殺人的事還用不到侯爺髒手,侯爺只需要帶着莊戶們掙銅錢就夠了,至於百騎司,那些老傢伙都享福去了,現在能不能輪得起刀子還倆說,富貴是把殺人的刀,今是少夫人進門的好日子,咱們手上少沾血,爲侯爺積點陰德。”

    無知的人總是快樂的,雲燁把辛月接回了家,嬸嬸,姑姑站在大門前迎接,莊子上年紀最長的老漢抓住了馬繮繩,扯開嗓子喊:“到家嘍!”

    兩塊繡着富貴牡丹圖案的氈子就鋪在馬車前面,小秋扶着辛月踩在氈子上,一步一停,後面的婦人就把氈子又鋪在辛月的腳下,美其名曰:步步高昇,腳不踩泥,沾不上晦氣。

    進門又跨過馬鞍子,火盆,夫妻拜完天地祖宗,拜完老奶奶,在笑的眼睛都看不見的老奶奶的見證下,夫妻對拜完畢,有喜娘把兩人的頭髮剪下來一綹,編成辮子,放在小匣子裏,交給了辛月,喻示着結髮夫妻,然後就把辛月送進了洞房。

    雲燁還沒有來得及跑,就被惡狠狠地牛見虎擒了個正着,一想到牛見虎成親時自己的惡劣表現,雲燁的腿肚子都打哆嗦。

    好在雲家的僕役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兩罈子酒,擺在他們倆人面前,也不離開,面無表情的看着兄弟兩個,那僕役掀開一罈子酒,一股腦的就灌了下去,然後把兩個罈子放在他倆面前說:“小的是今日的酒王,尉遲老國公已經醉了,他說只剩下侯爺和牛小侯爺倆位可以灌倒小的,所以特意前來領教。”

    牛家人就沒有孬種,雲燁見到酒罈子上碩大的六十這兩個字,就掩住眼睛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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