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煬清則施施然地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隻手還牽着她的手。
似乎意識到她的視線,他朝着她輕輕點頭,示意她“沒事”。
良久之後,杜明昆纔將快要瞪掉的眼珠子縮回去,把手裏的杯子擱到桌面上。
“秦先生這事,這”他爲難地看看自己一言不發的女兒,又看看神情冷淡的秦煬清,臉色很糾結。
這個時候,桂思雅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忽然掐了杜明昆一下。
她不問緣由,笑得特別熱情,“秦先生,沒想到你和小昕這麼有緣分,我上次還想着要介紹你們認識呢。”
“嗯,不必了。”秦煬清站起來。
連帶着被他拉着手的杜昕也不得不站起來,“我和杜杜是天生的緣分,就不需阿姨你多操心了。”
桂思雅被噎了一下,頓了頓纔回答:“哎呀你這孩子,都和小昕結婚了,還這麼客氣地叫我。”
秦煬清面無表情,“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們宣佈這一個消息的,你們留步吧,我就先走了。”
杜昕在心裏的小人都快要笑得打跌了,她從來沒想過,秦煬清竟然有說話就把人噎死的本事
桂思雅一再把自己的熱臉放在別人的冷屁股下,卻仍舊得不到任何的好言相對,頓時有點怒了。
她雖說身份不高,但是伴隨着杜氏企業這幾年的迅猛發展,她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現在不說是圈子裏的一等,但二等也是沒跑的。
杜月容看到自己剛看上的心上人和那賤人牽着手,心裏的氣就一股一股地涌上來。
她上前一步扶住桂思雅,皮笑肉不笑地說:“小昕,這難道就是你對待父母的態度結婚的時候沒有告訴家裏人一聲,就連到家卻連一聲爸媽都不願意叫,你這是爲人子女的態度嗎”
杜昕詫異了一下,接着嘴角的微笑就保持不下去了。
就連將她養大的院長都沒有這麼跟她說話,杜月容到底算老幾
她剛哼出一聲,卻被秦煬清握緊手腕護在身後。
他高大的身軀站在她前面,臉上帶着冷笑,說道:“這恐怕和杜小姐沒有關係,我家的老婆,都是我教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那就直接跟我說吧”
杜月容呆住了,身軀顫抖,手指指了兩次都沒敢對着兩人。
杜昕心裏出了一大口氣,也不躲在後面,主動走上前與秦煬清肩並着肩。
“杜月容,我離家已經有四天時間了,但是你們從來都沒找過我,我並不覺得這就是你們關心我的表現。”
一個成年人失蹤七十二小時就可以到派出所立案,更遑論她這個沒出過門的病患者,這家人竟從來都沒想過要找她
只要想到這裏,她就會爲原身感到悲哀
秦煬清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試圖給她傳達溫暖。
杜昕這一刻怔了一下,也飛快地握了上去
,這才感覺心臟的跳動變得緩慢下來。
“杜杜啊,你可千萬不要相信這家人,原來的人雖然身體有點弱,可要是好好照顧的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見不得風”
蘭斯說話聲音萌噠噠的,裏面卻藏着怒氣。
杜昕重重地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家人不是好的。
可她剛醒過來,害怕露陷這才趕緊找了一個靠山,想着以後要好好教訓這家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主動蹦了出來
“另外,我記得我媽去世的時候,曾經立下遺囑,要將她所有的產業都交給我,現在應該是時候了吧”
聽到這話,杜家的三人表情立即變得慌張。
桂思雅不自然地說道:“小昕啊,你那時候還小,應該是記錯了吧,哪裏有什麼遺囑啊”
“阿姨你老了,記性不好,我不怪你。”她低下頭拿出手機,“那我打電話給律師伯伯吧,媽媽告訴過我遺囑在律師伯伯那裏的。”
她天真無害的樣子令桂思雅嚇得後退兩步,看到身邊的杜明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杜明昆額頭上冒着冷汗,他努力擺出家主的威嚴,“杜昕,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啊,爸爸,我只是想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杜昕眨了眨眼睛,黝黑的眼珠子像是古潭裏的一汪水,澄澈而又清亮。
秦煬清握了握她的手,臉上也跟着沉了下去,“岳父,你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杜明昆看着這個煞神,嘴裏發苦。
這杜氏企業本來就是杜昕媽媽留給杜昕的遺產,那時候因爲杜昕還不成年,所以才由他暫時掌管,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他早已經將企業當作自己手裏的東西,又怎麼可以任由別人搶走呢
他嘴巴動了動,語重心長地說:“小昕,你也知道,你身體不好,這些年花費了不少錢財,再加上我這麼多年的兢兢業業,才勉強將杜氏企業發展壯大,這靠的所以小昕啊,你媽媽留給你的東西都已經被你的病給揮霍乾淨了,你就不要奢求這麼多了”
言下之意,竟然要將杜氏企業佔爲己有
杜昕也沒有鬧,細長的眉毛皺了皺,慎重地點頭。
秦煬清心裏發急,他知道這家人的醜惡面孔,現在不出面是想看看她要怎麼解決,但是她怎麼可以這樣單純地把所有東西拱手讓出去
沒等他開口,杜昕接着說道:“既然你爲杜氏企業打了這麼多年工,那我可以按照市價的代理人價格給你,到時候兩清。”
她單純又直接的話讓秦煬清差點樂開了花,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撥了撥她的頭髮,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出這樣一個鬼主意的。
不但成功地堵住了杜明昆的嘴巴,還有理有據,讓他分辨不得
杜昕笑得單純,衝着已經呆住的杜明昆道:“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嗎”
杜明昆的臉都青了,他怎麼可能會滿意他要的是杜氏企業,而不是那一點點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