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經貿大宋 >第15章 少年慕艾時
    寧柏是這日深夜抵達吉哈布營的,風雪兼程趕回來卻聽聞如此大事。別人逃也就罷了,可是狐狐……

    魯巴麾下的人看好戲似的等着這寧柏千戶要如何解決這公子狐狐。

    風雪大作的草場裏,將士們站滿了,他們誰都知道吉哈布營,逃即是死。

    只見匆忙趕至容顏深刻的青年,在瞬息之間腰下的彎刀已出鞘,捏握在他指節分明的手中,他踏着步子向着跪在雪地裏少年走去,如鷹目般的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他剛從談判場上回來,因爲黑子狗軍狡詐先殺了吉哈布營幾個俘虜,他一口氣殺了幾十個黑子狗俘虜以震懾狗軍,手上的血腥味還未洗掉,他血液裏的殺伐還未退下。

    風雪裏,將士們都屏住呼吸不敢作聲。

    似乎很多人都很害怕,唯有那跪着的少年緊閉着眸,不知是不怕還是在逃避……

    卻在衆人都以爲這個狐狐死定了的時候,寧柏一隻手捏住狐狐的下巴,雙目死死的盯着手中這張美到讓能無數人自慚形愧的臉……他突然落下另一隻手中的彎刀。

    “……嘶。”將士們深吸一口氣,卻只看到一大撮頭髮從狐狐的狐裘上落下……沒有看到讓他們期待的鮮紅血液。

    將士們目瞪口呆,只聽寧柏森寒的聲音說道:“你母親是漢人,斬你頭髮如同斬首,今夜你跪在外面一夜,若天不收你,你能活。”

    寧柏說完,轉身離去。

    *

    狂風的聲音,還有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淹沒了那些議論的聲音……

    但說了一會兒後也沒有人敢再說什麼,寧柏千戶這麼做說不行吧,他又是合理的,說不合理吧,這人家又說看天收不收……

    狐狐體弱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這麼弱的人極有可能活不到明天呢。

    *

    可是,狐狐活了下來。

    爲此,他忍受了一個晚上耳邊那淫.靡的喘息聲。

    寧柏的營帳就正對着狐狐跪着的位置,是寧柏讓人過來傳了他的命令,他讓狐狐跪在他的營帳外五十步左右的地方。

    營帳敞開着,整整一夜。

    從寧柏的營帳內傳來的有暖風,還有徹夜的淫.靡的喘息。

    狐狐忍受了一個晚上,天快亮的時候營帳內終於停下了,營帳的帳帆也被侍從們放下了。

    終於,那股另狐狐作嘔的味道在風雪裏消散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見天空又開始落雪了。

    他體弱是假,體中帶蠱是真。他之表皮白若冰雪體溫與常人無異,但他體內蠱毒肆虐積熱難耐,又有狐裘相護本不懼什麼嚴寒,但吉哈布大營乃至他的貼身侍衛,皆不知此事。

    *

    次日,天還未亮秦涓和往常一樣去騎兵營,他每次都是最早去跑馬騎射的,如此兩年已經是習慣了,剛至那就看到一個跪在那裏的身影。

    他意識到什麼,本想退開或者繞道的,卻又想他如此心虛做什麼,少年怎麼可能知道他昨夜跟了他一路?

    如此一想秦涓便邁開步子快速從少年身前走過。

    “小孩,其實我很奇怪,你明知道我逃不掉爲何還要助我逃走,而不是勸說我留下。”他的語速不緊不慢、沒有任何語氣的話讓秦涓渾身一寒。

    秦涓想裝傻,想裝作沒有聽到的話就這麼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只是想去騎兵營,他不想理他。

    他完全可以當少年在自言自語。

    可是在走了十多步後,他卻陡然停下了,深吸一口氣,咬牙看了眼四下,竟然沒有士兵把守。

    他不敢看狐狐,甚至連扭頭的動作都沒有,他回答道:“留在這裏你不快樂。”

    他說完,快步走了。

    他想當時他會助狐狐出去,完全只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昨夜他並未思考過狐狐會不會死……

    他懵懂的知道對有一類人來說不快樂就形同於死,他和狐狐才認識不到一天,但他清楚狐狐這種有信仰的公子哥兒就是這一類人。

    信仰是屬於這些上層公子哥的。

    而他秦涓還是要命的……他還不想死,但他已經不清楚自己爲什麼不想死了,也許是因爲妹妹,也許……又不是。

    時間與苦難快磨滅掉他對唯一的親人的思念了,甚至妹妹的模樣都快黯淡在了他的記憶深處,僅僅成了一個他的念想……但他不想死,或許是因爲妹妹,或許是因爲不想這麼白白活一場吧。

    *

    秦涓本來以爲自己來的夠早了,沒有想到沐雅在這裏。

    “你不會是在這裏射了一夜的靶子吧?”秦涓皺着眉微有驚訝的問道。

    “誠如你所見。艹!”沐雅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狗比們昨夜把我擡過來了,卻只顧着看那狐狐公子,也不知道把老子給擡回去,那幾個狗人倒是自己先回去了。”

    “……”聞言,秦涓無話可說,他越過沐雅去拿弓。

    射了幾箭,心裏卻越來越煩躁。

    “那個跪着的怎麼回事?”秦涓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沐雅答道:“他就是狐狐公子,那個年輕的千戶昨夜斬了他幾根頭髮還說讓他跪在外面一夜,如果沒有死就饒了他。對了,你過來的時候他怎麼樣?還活着沒?”

    沐雅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精神也變好了。

    秦涓哼道:“沒仔細看。”

    “那麼大一美貌少年郎跪在那裏你都沒仔細看!你是真瞎啊!”沐雅沒得到答案有些氣鼓鼓的。

    秦涓無語:“這麼好的精力留着多射幾箭。”

    他說完上馬對着靶子連射了兩圈,可他的心卻越來越煩躁了,滿腦子都是那個鬼狐狐!連耳邊縈繞的都是狐狐那沒有語氣的清潤聲音!

    見鬼了!秦涓煩躁無比。

    吉哈布營逃即是死,這狐狐沒死都是走運了,他怎麼還擔心一夜的風雪過後……那個狐狐凍壞了雙腿沒有?

    秦涓抹了一把臉,他自身都難保了還想那個死狐狐作甚!

    可是當他再耐住性子遛了一圈馬回來,看了一眼天色,天已經徹底亮了,他停了一下,突然向着騎兵營的方向狂奔而去。

    “艹!你幹嘛去呢!哥還等着你揹我回去呢!”沐雅被秦涓嚇了一跳,但他拄着拐沒辦法去追他。

    秦涓跑到騎兵營停下,他先去了與他還算熟悉的騎兵那裏,借了熱水和手爐。

    騎兵問他做什麼,他說自己用,好在騎兵沒有追出來。

    他長吁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因爲大軍昨夜纔剛剛回來,現在天快亮了騎兵營和草場上一直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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