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求魔 >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26章 最後一個問題
    這雨林的深處,因歲月沉澱的潮溼以及腐爛,形成了一股瘴氣,這股瘴氣隨呼吸進入身體內,可讓人身體痠軟無力,甚至時間長了,可以使得體內氣血失去活躍,漸漸散去,昏昏欲睡,故而對於這片雨林,四周部落大都只在外圍尋找材料,很少會深入,唯有修爲強悍之輩,在進入後隨時運轉氣血,方可抵消這瘴氣之毒,纔會時而進入深處探尋。

    此刻,在這雨林深處,無形的瘴氣瀰漫下,和風一動不動,雙目瞳孔猛的收縮,他此刻卻是全身極爲虛弱,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擊之力,畢竟玄輪是開塵境強者,且心智上也自然不俗,想要將其瞞過,和風要付出真實的代價,唯有精疲力竭之後,纔可讓玄輪心神略有放鬆,以此成功。

    如今看到蘇銘竟突然出現,和風內心大喫一驚,但他非尋常之輩,早年遭遇部落大變,九死一生而活,此後經歷種種,早就練就出了一副深沉的心機,此刻儘管緊張,但幾乎剎那就恢復如常,即便是仔細去看他的神情,也很難發現其變化。

    “兄臺說笑了,之前和某是無奈之舉,唉……”和風望着走來的蘇銘,苦笑起來,話語間見蘇銘腳步不停,一步步逼近,和風內心咯噔一聲,但神色依舊如常,只有苦澀,更泛起了悲涼之意。

    “我知道怎麼解釋,兄臺都不會輕易原諒我,但在兄臺出手了結和某之前,可否聽我解釋一下……和某最早時本不認識玄輪,只是與他隨從在一次偶遇下成爲好友,我邀請他回部落,但卻沒想到,引來禍端,玄輪出現,他殺我雙親,殺我阿妹,滅我整個一部,我與他之間不共戴天!

    我不能死,兄臺,我之前是萬不得已,我身上揹負着血海深仇,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在我的身體內,有所有部落的亡魂,他們陪伴着我,等着我去爲他們復仇!

    兄臺,我知道我之前的行爲卑鄙,可我沒有辦法,但凡有一絲解決的方法,我都不會無故將你拉下。”和風慘笑,神色帶着悲哀,帶着對那玄輪滔天的恨。

    蘇銘站在和風身前數丈外,體內氣血運轉,平靜的望着此人,他之前第一次看到這和風,是在酒坊,對方的衣着引起他的注意與那遠離家鄉的熟悉,化作了一絲好感。

    第二次相遇,是在邯山城第三層,他看到此人闖邯山鏈,看到了其果斷與堅毅,更是看到了玄輪在捏碎此人雙親之魂時,他的悲哀與那噴出的一口鮮血。

    那個時候的蘇銘,儘管目中沒有露出同情之意,但蘇銘的心裏,卻是隱藏了同病相憐,只不過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第三次相遇,就在今日。

    見蘇銘沉默,可依舊存在體內氣血運轉,和風腦中迅速念頭百轉,他手中還拿着療傷的小瓶,但卻不敢喝下,怕引起對方的反應,其神色依舊苦笑,右手忽然鬆開,那療傷用的小瓶落在了一旁的淤泥上,但卻沒有陷入進去。

    “兄臺,此事終歸錯誤在我,和某這小瓶裏,有一些療傷的之藥,送給兄臺,至於我……”和風深吸口氣,掙扎的擡頭,看着遠處的天空。

    “那裏,走出千里後,是我部落的方向……可如今成爲了廢墟,兄臺,我不知道你叫做什麼,但我求你一件事情,若你執意要殺我泄恨,在我死後,請把我埋葬在那裏,我身上的所有物品,你都可拿走,作爲我做錯事情的補償。

    若你……原諒我這一次的錯誤,給我留下向玄輪報仇的機會,我和風願與兄臺簽下南晨盟約,甘願成爲兄臺隨從。”

    “和某之命,在兄臺手中,請兄臺定奪吧!”和風苦澀中,目中帶着不捨與遺憾,閉上了眼,似等待那冥冥中他不知曉的答案。

    但,在他的體內,卻是藉着這些時間,正有氣血凝聚,且被他用特殊的方法,根本就很難被人察覺,這凝聚的速度越來越快,在他閉着的雙目裏,更有一縷殺機,外人看不到。

    “此人雖說神祕,看起來似也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但心機卻是過於稚嫩,被我幾句話就輕易拖延了時間,哼,若是他出現時就立刻出手,我斷然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便被其所殺,不過現在嘛……此人既沒有太多心機,或許還可被我繼續利用一下。”和風閉目,腦中念頭從未停止轉動,內心冷笑。

    “你是如何知曉我在此地,又是如何判斷出,我會對你與玄輪之戰起到幫助?”蘇銘望着閉上眼的和風,淡淡開口。

    和風內心再次冷笑,他覺得蘇銘不但稚嫩,更還是存在了那可悲的同情與憐憫,被自己的話語打動,所以纔會主動提出問題,給了自己再次蓄勢的機會。

    “此人……很像多年前的我,唉,可惜,他若不出現也就罷了,既然走到了我的面前,就斷然沒有活着出去的機會,他若死了,也可方便我後續的計劃,讓玄輪遲疑不定。”和風睜開眼時,目中卻是一片坦誠,沒有絲毫虛僞之意,反倒存在了一如既往的苦澀。

    “我所在的部落,是一個小部落,族人大都穿着獸皮,遠遠比不上中型部落,更不用說着邯山城了。

    我從小就羨慕那些中型部落的人,羨慕他們可以不用穿着獸皮,羨慕他們有仿蠻器。”和風輕聲開口,喃喃着。

    “但我只是羨慕,沒有嫉妒,有的是決心,我想要讓自己的部落壯大,想要讓自己變強……我的部落,有一種特殊的術,憑着此術,那個時候的我,認爲可以成爲一些中型部落的客家,以此慢慢讓自己部落壯大。

    此術沒有名字,似不歸於蠻族,傳承也都模糊,部落裏的人都已經不知道此術因何而來,它的作用,就是可以不通過氣血,而是一種冥冥中的感覺,來分辨一個人的強大與弱小。

    且這種感覺如記憶一樣,若有心去記,可以化作了一個烙印,只要對方距離不是太遠,都可以模糊感受得到,也正是此術的存在,使得我這些年來躲過了玄輪的數次追殺。當日在那酒坊內,深夜時只有你我二人在喝酒,那個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兄臺,你看起來雖說只是凝血境第七層。

    但,在我用此術的感應下,卻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堪比開塵的可怕氣息,當時我就知道,你若非是身上存在了至寶,就一定是隱藏了修爲。

    於是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個精神烙印,這烙印很是奇妙,與我蠻族之術大爲不同,所以你無法察覺。

    我在被玄輪追殺時,憑着感應,來到了這裏,想尋求兄臺庇護。且此術看似弱小,但實際上用處很多,我看兄臺也非附近部落族人,此術我在我懷裏有木簡,你可先取走查看我是否說謊。”和風並非緩說言辭,他心機極深,就算是要拖延時間,也不會在這些地方露出破綻,而是配合其苦澀的神情,似追憶一般,說一些讓人同情的話語。

    爲了拖延時間,和風可謂是動之以情,曉之以利,成爲隨從,奉送全身之物,交出這奇異的術法,他不信蘇銘不動心。

    “兄臺還有什麼要問的麼?但凡和某知曉,一定告知。”和風神色誠懇,望着蘇銘,虛弱的開口,但實際上,他此刻體內那凝聚出的光點,卻是越加的強大起來,他之所以有這一擊必殺蘇銘的自信,是因他之前看到蘇銘在玄輪的一擊下消失,本以爲此人遠遁,但卻沒想到竟還在此地。

    由此,他就可以判斷出,蘇銘絕非是自身隱藏修爲,而是擁有一件強大的法器,其身體實際上還是凝血第七層而已。

    若是距離遠了,他和風還會遲疑,但這麼近的距離,他有自信,可以在對方沒有發動那法器前,擊殺對方,但前提,是讓眼前這個稚嫩沒有心機之人,失去提防之心。

    “此人應還會問我,玄輪爲何苦苦數次追殺,畢竟我與玄輪二人差距太大!這裏面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一些端倪之處。

    且就算他不問這個問題,估計也會詢問我與寒菲子的關係,當日寒菲子救我時,此人就在下面看着。”和風已經想好了答案與對策,就等蘇銘發問,他會選擇在回答之時,故意說出一個讓對方失去警惕的話語,趁機出手!

    “我最後一個想問的……”蘇銘看着和風,話語一頓,和風神色如常,但內心卻是再起緊張。

    “是你準備好反擊了麼。”

    這淡淡的話語,落在和風耳中,讓他心神轟然一震,但神色卻是化作茫然,似對蘇銘的話語不解。

    就在他露出這茫然之色的瞬間,和風忽然睜大了眼,目光似穿透了身前數丈外的蘇銘,而是看着其身後的天幕,神色露出駭然,身子更是一顫。

    “玄輪!!”

    在他這話語出口的一瞬,和風更是猛的張口,卻見一道幽光從其口中驀然飛出,那幽光一閃,其速之快,眨眼直奔蘇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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