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檸聽了楊威的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自然知道，大哥和二哥待她極好。
以至於，無論是大嫂還是二嫂，以及府裏的所有侄子侄女，沒有一個人因爲家裏有一個嫁不出的姑奶奶，而對她有微詞。
“一人做事一人當，若是果真事情敗露，我一力承擔便是。”楊檸嘴硬的說道。
“你擔？你擔的起嗎？”老二楊武終於壓抑不住，暴怒了，臉紅脖子粗的叫道：“你是楊家的女兒，你犯下這等滔天大罪，最後牽累的還不是整個楊家？我看你就是想要拉着整個楊家，給你陪葬！”
楊檸：“……”
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替自己辯解。
楊武氣得直轉圈。
原本，他就一直不相信，二妹身爲皇后會策劃巫蠱案。
後來，大哥暗示過他，當年的巫蠱案，怕是真的和楊家有關。
但是，他的心裏，依然抱着一絲希望，希望是大哥搞錯了。
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都是這個妹妹搞出來的！
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
“你……你……”
楊武張了張嘴，指着楊檸，氣得揚了揚手。
這要是個弟弟，他一定打殘了他！
楊檸看了二哥一眼，咬了咬脣，終歸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看向了夏大人。
“夏大人看戲看夠了嗎？”楊檸冷漠的說道：“案情的緣由和經過，也都聽明白了吧？”
夏大人：“……”
好吧，被人家看穿了。
“咳咳！”
夏大人重重的乾咳兩聲，恢復了主審官的威嚴，拿起驚堂木“啪！”的一拍。
“威武——”
兩旁的衙役立刻高喊助威。
公堂上一片肅殺！
楊檸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
“夏大人該如何判，便如何判吧。”
楊檸一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老將軍看到女兒這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嘴脣動了動，想要給女兒求情。
但是，想到女兒做的事兒，卻又開不了口。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案子如何判，夏大人怕是做不了主。
最後，肯定會稟明皇上，請皇上裁奪的。
夏大人卻是不會宣判。
不過，該走的程序還得走，該問的話，即便是明明聽到了，還得再問問，然後讓犯人簽字畫押。
夏大人剛要開口說話，門外的鳴冤鼓響了。
“咚——咚——咚——”
夏大人：“……”
這鳴冤告狀的，咋都趕一塊了？
“青天大老爺……老婆子要投案自首……”
公堂外傳來了喧譁聲。
只見一箇中年漢子攙扶着一個老婦人，一邊高聲喊着，一邊要闖進大堂裏來。
夏大人：“……”
咋這投案自首的，也趕一塊了？
“把人帶進來！”夏大人吩咐道。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老婦人前來投案自首，怕是和巫蠱案有關。
畢竟，大堂外這麼多看熱鬧的。
只要不是有天大的冤情，沒有人敢打擾巫蠱案的審理。
楊檸聽到老婦人的聲音時，就猛地轉回了頭去，滿臉的震驚。
“吳媽媽？”
“大小姐……大小姐你傻呀……嗚嗚……”
老婦人踉踉蹌蹌的走進來，一看到楊檸就大哭了起來。
“大小姐……嗚嗚……這明明是老奴做的錯事，是老奴的罪責，小姐您怎麼能往自己身上攬？怎麼能替老奴揹負罪名……老奴賤命一條，不值得……”
老婦人說完，“撲通！”一聲，對着夏大人跪了下去。
“大人，一切都是老奴做的，與我家大小姐無關，老奴願意以死贖罪，求大人開恩放了我家大小姐！”
老婦人擦了一把眼淚，臉上露出了一心求死的表情。
對着夏大人“砰砰砰”的磕頭。
公堂外的喫瓜羣衆，一片譁然。
難不成……這案子還能出現反轉？
喫瓜！繼續喫瓜！
楊檸見到老婦人這般，一把拉住了老婦人，眼淚也掉了下來。
“吳媽媽，你這是幹什麼？”楊檸掉着眼淚，急切的叫道：“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你怎麼能亂說？”
老婦人擡頭看向楊檸，拍了拍楊檸的手，說道：“大小姐，都是老奴的錯，老夫人臨終之前，命令老奴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你，是老奴辜負了老婦人的託付，老奴對不起老夫人，老奴該死，老奴這就下去向老夫人請罪……”
老婦人嘴裏說着，又要“砰砰砰”磕頭。
那樣子，分明是想把自己當場磕死算了。
夏大人自然不能鬧出人命，“啪”的一拍驚堂木。
“下面何人？再敢擾亂公堂，大刑伺候！”
“威武——”兩旁的衙役高聲唱喏。
老婦人一聽，身子瑟縮了一下。
縱然她抱了必死的決心了，但是感受到公堂上的肅殺之氣，還是有些害怕。
好在，吳媽媽是將軍府老婦人生前，身邊的心腹媽媽，後來又跟着楊檸偶爾進宮，也是見過世面的。
所以，雖然害怕，倒也不至於嚇得說不出話來。
“回青天大老爺的話，老奴吳氏，是來投案自首的。”吳媽媽說道：“當年的巫蠱案，是老奴揹着我家大小姐，一人所爲，我家大小姐事先並不知情，如今前來投案，也是想要替老奴擔責……”
雖然吳媽媽說的情真意切，但是在場的沒有幾個相信的。
沒辦法，那麼大的事情，豈是一個下人能做到的？
大戶人家出了事兒，家僕頂罪的，太司空見慣了。
這位老婦人分明是來當替死鬼的！
夏大人看了一眼老將軍。
按照常理來說，這位老婦人應該是楊家推出來的。
“大人不必看我家老爺，老奴不是來頂罪的！”老婦人彷彿冷靜了下來，有條不紊的說道：“當年，我家大小姐在花骨朵兒般的年紀，先是遭受了腿疾之痛，後又遭受了被人退親的羞辱，老天對我們家大小姐何其不公？”
老婦人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恨。
“可是，我們家二小姐，明明知道大小姐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卻依然高高興興的嫁進了東宮，這根本就是往大小姐的傷口上撒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