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子時,陽平關的城門緩緩打開,鮮卑騎兵一隊隊整齊的進入城內,張郃站在遠處緊張的舉着望遠鏡。
“這大半夜的,黑漆漆一片,又離這麼遠,你能看見啥?”沈川打着哈欠。
“城頭有火光,模糊能看到人影。”
“那又怎樣?他們要是真的打算佔據陽平關,咱們這點兒人沒有絲毫辦法。”沈川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些冷了。
張郃聽沈川這樣說,心裏只想罵娘:還不都是你的主意,打開城門讓鮮卑人通過,才讓我們落得這個狀況。
“他們要是強佔陽平關的話,肯定也不會放着我們不管,至少要防備着點兒,到時好提前逃跑。”張郃沒好氣的對沈川說道。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不過你一軍主將,把逃跑掛在嘴邊真的好麼?
“放心吧,他們白天沒對我們發起攻擊,就證明鮮卑人已經被我嚇住了,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就看他們等會兒進攻劉封賣不賣力了。”
張郃放下望遠鏡,揉了揉眼睛,心裏還是放心不下。
拓跋超和宇文拓、慕容延三人轉頭朝沈川大營方向看了一眼,懷着複雜的心情進入陽平關中。
陽平關內東西城門間的主幹道火光明亮,大路兩旁每隔十步就有一名守軍舉着火把照明,道路上鮮卑騎兵正整齊的向前邁進。
除了道路兩旁密集的火把外,整個陽平關內的其他地方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兒火光。
“看來陽平關關內還是有所準備的。”慕容延看着遠處漆黑一片,嘆了口氣道。
“哼!我們在火光下,一舉一動都被看的清清楚楚,他們躲在黑暗裏,咱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宇文拓有些不滿。
‘別想這麼多了,給他們一副豹子膽,他們也不敢偷襲咱們,就讓他們看着,咱們趕緊去看看答應我們的軍械、糧草是否夠數。’拓跋超已經徹底打消了佔據陽平關的心思。
三人來到西
門後的甕城裏,看着把整個甕城都堆得滿滿的糧草和各種軍械物資後,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拓跋超等人在甕城裏轉悠了一圈,慕容延小聲對兩人說道:“各類物資旁邊確實堆放了不少火油,更可惡的是地上也潑了不少火油,直接通向城牆根,按照那種火油的燃燒速度,只要城牆上守軍手裏的火把落到地上,整個甕城瞬間就成一片火海。”
拓跋超吸了吸鼻子:“確實是那種火油的氣味兒!”
“看來我們一點兒機會的沒有。”宇文拓小聲嘆了口氣。
鄧艾站在城牆上,靜靜地看着甕城裏的一舉一動。
賈璣站在他旁邊,兩腿直哆嗦,小聲問道:“士載,你那幾斤火油能騙得過他們嗎?”
“放心,這種火油氣味很衝,咱們剛剛把他們灑在甕城各處,味道正新鮮呢,保證他們聞得到。”
‘那他們還不出城整頓兵馬,還在那兒商量什麼?’
“直接問問不就成了。”
“將軍放心,我等這就去,只是有些小事兒還想和將軍商量下。”拓跋超道。
“說吧,什麼事?”
“將軍,你看這麼多物資,城門就這麼寬,這要多久才能運出城去?要不現在就開始裝車向城外運送,等我們攻破劉封的營寨,這些物資也運出城大半了,這樣豈不是節省時間?”
鄧艾還沒說話,旁邊的賈璣不願意了:“拓跋超,你們還沒出兵了,就想先拿物資,這不合規矩,再說你們能不能拿下劉封的營寨還不一定呢。”
拓跋超哈哈一笑:“這位將軍放心,劉封兵馬不過區區三萬,我十萬鮮卑精銳擊潰他只是須臾之間的事兒,再說我們只是先把糧草、軍械提前裝車,搬到城門外,還在將軍視線範圍內。”
“這樣吧,你們可以留一萬人在這裏,前方戰鬥打響,你們就可以開始把糧草、軍械裝車。”鄧艾對拓跋超說道。
拓跋超三人商量了一下,慕容延又對鄧艾道:“我帶兩萬步兵留在這裏看護這些物資可好,這次突襲劉封,騎兵是主力,步兵去太多也沒用。”
“可以!”
甕城內的拓跋超三人和城牆上的賈璣都是一愣,這麼隨意就答應了?
“拓跋超,你們已經提了不少條件了,不要太過分,你們的人馬已經大部分都穿過陽平關了,速去城外整頓兵馬吧,我會派幾個小隊跟隨你們。”
“我派去的小隊負責傳遞消息,戰鬥開始,慕容延開始把物資裝車向城外搬運,你們拿下劉封的營寨後,一切東西隨你們處理,我們不再過問。”
拓跋超聽鄧艾這麼說,也不再多做磨蹭,帶着宇文拓出城去整頓兵馬,鮮卑人已經大部分穿過陽平關,集聚在西門外。
“士載,你讓慕容延帶這麼多人留在這裏,他們要是不聽話……”賈璣急忙在鄧艾身邊小聲提醒。
“放心!等會兒城門一關,我們還有上萬守軍呢,那麼多東西,夠他們搬到中午的,就算把甕城讓給他們,他們敢輕舉妄動?”
來時沈川就告訴鄧艾了,鮮卑人只在乎能不能多拿到些糧草、物資,其他的他們不在乎,順着這個思路,多給他們些好處也無所謂。
張郃在陽平關東邊舉着望遠鏡盯了將近兩個時辰,遠遠看見陽平關前再沒人影晃動,陽平關城頭的火光也還次序盡然,終於鬆了一口氣。
“鮮卑人已經通過陽平關了,我們什麼時候進城?”張郃放下望遠鏡問道。
“不急,等鄧艾派人送信來再說,我就說讓你不用擔心吧。”
“希望接下來一切順利吧,拓跋超等人都是一個部落的首領,沒那麼好嚇唬。”
沈川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看着遠處有幾個人舉着火把過來,應該是鄧艾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