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
姬潤眉頭一皺。
突厥青年聞言苦笑道:「知道,這些年我們多少人被你滅殺,豈能不知道?」
說完就不在多言,自己栽到這位手裏也不算冤了。
「帶走!」
「諾!」
看到將士們收攏俘虜的收攏俘虜,清理戰場的清理戰場,姬潤打馬來到一處高坡上,看着眼下的青青草原,擡頭看向南方。
馬上就要三年了,自己來草原這三年中,品嚐到了平常根本體驗不到的生活和經歷。自小生長在富貴鄉中的他,在經歷過才明白了戰場的殘酷,並不是父親和叔伯嘴上平澹的話語,而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其中的不易!
從不忍到心如鐵石,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多少。
但從當初長安偏偏佳公子,到現在沉着冷靜,殺人面不改色,他明白了太多,更明白了父親到底承受了多少。
往日聽叔伯們說戰損多少多少,他那時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觸。但現在,回首看向倒下的戰友,他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大公子!」
這時一名親衛來到跟前輕輕喚了一聲。
他是父親安排在他身邊的親衛,是家裏的族兵,這幾年要不是他們護着,自己很可能活不到現在的。
什麼馬上封侯,什麼封狼居胥,前提是需要你還活着,死去的,呵呵!
「都說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職位就行!」
親衛笑了笑,只是陪着姬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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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姬潤前來繳令,共殲敵三百餘,俘虜二百三十八人,繳獲戰馬五百餘匹,其他物資無算。」
「請大將軍示下!」
陰山下大唐漠南都護府的中軍大帳中,姬潤返回後第一時間就來到此處繳令。
高坐上首的大都護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冊,當看到臺下的少年時,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是你小子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蘇烈蘇定方,他現在已是大唐漠南都護府大都護,是大唐鎮守一方的將軍。
「起來吧!自己找地方坐下,這裏沒外人!」
「禮不可廢!」
看着倔強的少年蘇烈哭笑不得道:「你啊,英武方面你是繼承了郕公,但這人情世故方面還差的遠吶!」
隨即他站起來將姬潤硬按在座位上,感慨道:「想當年我跟隨郕公的時候你還沒出生,那時候郕公以束髮之齡就開始領兵作戰。說實話,當初我是不服的。」
「但事實證明郕公是對的,當初我爲了爭功差點誤了朝廷大事,要不是他暗中點播,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待着呢!」
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有些事情涉及到一些人,現在再說有些不合適了。
「不過你這幾年做的不錯,沒有給郕公丟臉。眼看你三年之期已到,等下回去後就開始交接手頭上的事情吧,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蘇伯伯,我.........」
聽到這裏姬潤就急了,這是要趕自己走啊!
「好了,這事沒得商量!」
「我說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爹爲你打拼下的家業還不夠你臭屁的?怎麼?還準備來個強爺勝祖,馬上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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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潤梗着脖子道:「難道我不行嗎?」
「行是太行了,但就是傻!」
也不看他那憤怒的臉,蘇烈沒好氣道:「你去問問外面的將士,要是有你的家世,誰他孃的願意來這裏?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有幾個人能好運走到最後的?」
「回去吧!你有足夠的底蘊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何必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要是真想爲大唐出力,那就在朝堂爲他們多說說話,別被那些文人給坑了就行!」
「別看你蘇伯伯我在漠南這片土地上呼風喚雨,說出去的莫敢不從。但只要朝堂上文人動動嘴皮子,或者武英閣的將帥們指揮杆一動,我他孃的就得跟着動。」
「去吧,朝堂上纔是你發揮的地方,這裏不過是帝國的一角罷了。在大唐有千千萬萬的地方,而你的責任就是在朝堂上看着他們,別讓他們都給嚯嚯了。」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吧?」
姬潤不是傻子,在聽到這些話後他就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
「是,末將這就去準備!」
說完就要離去,但在掀開簾子的那一刻,卻回頭道:「謝謝您!」
蘇烈咀嚼這最後這三個字,突然笑了起來。
「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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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正在收拾行李的姬潤卻被帳篷外面的炒雜聲大亂思緒,就在他想要出去的時候,卻看到一人闖進大帳。
「大公子,家裏來信了!」
姬潤一驚,連忙接過書信。
「什麼?爹出征南下了?」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後,姬潤也吃了一驚。瞭解事情經過後,也顧不得其他,朝中軍大帳走去...........
「什麼?郕公南下了?」
蘇烈也被驚着了,這幾年大唐國內昇平,邊疆也無大的戰事。大家都以爲這樣的日子至少還能持續好些年,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局面會在海上打破了。
「不錯,信上說的不是很詳細,但應該和大食在海上的動作有關。父親信上說大食可能在陸地上也會有動作,漠南都護府身後就是西域,朝廷可能會從這裏調兵去西域,讓您做好準備!」
「好啊!」
沒等姬潤說完,只見蘇烈一拍桉幾,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奶奶的,老子在草原上待了好幾年,終於有仗要打了。」
姬潤目瞪口呆地看着差點跳起來的大將軍,心中一直以來的高大形象瞬間崩塌!
「嘿嘿,那啥!這是不高興嗎?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面對蘇烈的警告,姬潤木然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
「好了,沒事的話就去收拾東西,完了就回長安去吧,老子現在可沒時間和你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