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每次醒來都爲反派背了鍋[綜穿] >68.白雲孤葉(十九)
    吳明眉頭一皺,此刻臉上和氣的笑已無影無蹤。

    他轉頭看了一眼賀尚書那邊,冷嗤了聲,好像死的不是自己人,好像對這種死亡已司空見慣。

    他回頭看向姜晨,“閣下當真要與老頭子我鬧得不愉快”

    姜晨微微一笑,表現的相當端方,但他的話卻並不端方,“弱肉強食的世界你死我活,本是常道。”

    這種時候,他的殺氣突然消弭無蹤,真正如一個優雅的貴公子一般。

    花滿樓與他站在一起。

    即使面對生死之局,他的臉上也依然是溫和的笑意。花滿樓無論何時,都是這樣平和。

    姜晨也平和,不過更接近漠然罷了。

    此時,兩人當真變得相像。

    吳明冷了臉色。“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他翻身一躍,一腿掃過來,綠竹盡數折斷,隨着他的袖風刺來。

    姜晨手中劍花一挽,劍光如白練耀目。

    綠竹已盡數被劈成細竹篾。

    沙沙落地。

    綠葉落了一地。

    背後的花滿樓面對着白髮老翁幾人,靈犀一指已止住了老翁的利劍。

    原本這些人看花滿樓是個瞎子,方纔又輕易被他們幾人合力擒拿,心下看輕。

    但是花滿樓的手指已經穩穩接住了這一劍。

    他兩指一折,利劍咔擦一聲斷做兩截。

    這是來自陸小鳳的靈犀一指。

    沒有人能想象陸小鳳的靈犀一指的迅速和準確,就像沒有人能形容花滿樓這一出手的準確。

    這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畢竟花滿樓不像陸小鳳一樣,是個雙眼明亮的人。

    另外幾人各自提着兵器打過來,情勢萬分危急

    花滿樓卻依舊泰然自若,他的寬袖一拂,相當準確的捲住一邊兵器,又一揚,明明一個壯漢,被這氣力擊的完全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幾步。

    正是花滿樓最擅長的絕技流雲飛袖

    花滿樓是個瞎子,但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要明亮只要他願意去“看”,一切都逃不過他的心。

    他的耳朵就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也是他的眼睛,他的心也就是眼睛。

    他比很多人都看的清楚。

    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是不一樣的,而這些人對花滿樓的惡意,清清楚楚。

    所以花滿樓的手,絕不會落空

    聽得身後動靜,姜晨脣角微彎。

    吳明擡腳一震,賀尚書身下的劍落到他手裏。“老夫倒要看看,葉城主的天下第一,有多少份量”

    他一劍起來。

    無暇無垢天外飛仙

    姜晨眸子一眯,隨手一劍劈出

    竟也是天外飛仙

    這一招畢竟是原主親手所創,姜晨有所有葉孤城的記憶,對於天外飛仙,也早已信手拈來。

    那麼,天外飛仙對上天外飛仙,誰又能贏

    吳明的確如他所言,是個武學奇才,可是,那又如何。作爲天外飛仙的掌控者,姜晨當然清楚,在這個世間,這一招沒有能被剋制的弱點,可惜,現在對姜晨用出這一招的人,卻並非葉孤城

    不過是雞鳴狗盜之徒

    姜晨的眼中已清晰的展現出了那把長劍的蹤跡。

    劍尖針鋒而對。

    凌厲的劍意四散開來。

    刮在臉上,帶出血痕來。

    姜晨冷眼而對。

    吳明暗自蹙眉,不懂他爲何這般有恃無恐。

    姜晨自然是有恃無恐的。

    論起對劍意的體悟,吳明他甚至比不上西門吹雪。

    他最擅長的,絕不是劍

    以已之弱,攻敵之長

    他是慌了嗎

    哼。

    當初羲和與他共葬深海千年,千年黑暗,他一直尋找解開鎮壓的法子,可惜最終也沒有劈開東海漩渦,直至那個生命消亡。

    但是那一千年,羲和劍的想法,他全然瞭解。

    一個陽炎之體,一個契合的宿主,一個單獨握住羲和而不死的宿主,十分難得。

    羲和認定玄霄,所以跟去了東海,沒有想,一去千年。

    千年的時間,足夠姜晨懂劍。

    即便現在是無靈的劍,在他眼裏,也一樣有靈。

    一千年啊

    可恨

    花滿樓蹙眉,背後的人

    他微微轉頭,“葉城主”

    姜晨沉沉應了一句,“嗯。”

    好像,很正常

    花滿樓突然有幾分不確定。

    可是他的氣息,爲何突然變得這樣悲哀。

    他還沒想通,只覺背後一陣涼風,姜晨已出手了。

    但他此時畢竟沒有機會去問他,他還面對着,殺機。

    雖然他心裏清楚,即使去問,這位城主也不一定回答。

    吳明心下一顫。

    這麼多年,他心底頭一次生出一種牴觸的情緒。

    那是怎樣的眼睛

    黑暗,黑暗,黑暗和虛無。

    要有怎樣的經歷才能成就這樣的眼神

    只是相視一瞬,就如一盆徹骨的涼水從頭淋到腳

    濃重的殺機。

    一個人的手中,要沾上多少性命才能變成這樣

    他的僞裝,好像撤下了。

    吳明向來以爲,他是個善於體察人心,善於僞裝的人。

    但是見到此刻的葉孤城,他覺得自己這樣五十年的和氣隱忍突然變得還不夠格。

    這樣一個渾身浴血的人,竟然能裝作方纔那樣一個優雅的君子,這簡直可笑

    滑天下之大稽

    一個殺戮之氣這樣重的人,還能作一個高雅的君子

    滑天下之大稽

    殺戮,怨懟,貪妄,冷血,人心間所可能出現的陰暗,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

    可這樣的人,卻能纖塵不染的做個君子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招式章法已亂了。

    姜晨的劍意已穿過他的胸膛。

    鮮紅的血濺上他的白衣。

    那是對手的血

    花滿樓那邊陷入了苦戰。

    姜晨眼睛也未眨,長劍甩手而離,花滿樓腰間的指刀被震斷,劍已透過腕骨,指刀老翁被劍一帶而離花滿樓數尺。

    濃重的血氣散開。

    花滿樓微微蹙眉。

    “你怎樣了”

    姜晨沒有說話,他擡腳,往島深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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