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每次醒來都爲反派背了鍋[綜穿] >77.德古拉伯爵(八)
    森林裏的烏鴉應景的嘎嘎叫了兩聲。夜風中好像也隱藏着無數惡魔的低語。

    它們是不是都在討論,要將這個年輕人拋進油鍋,洗洗刷刷然後連皮帶骨地全部喫掉。

    萊特覺得他清晰的聽到了這些。幻覺嗎是幻覺嗎不是,地獄的魔鬼的確是喫人的。

    而此時,面前的人單膝蹲了下來,他好像放低了姿態,但是萊特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心永遠都沒有過低的姿態。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又平靜,好像與他討論的只是個並非生死的無關緊要的東西。

    萊特看清楚他的臉,那張與採佩什一模一樣只有髮色和瞳孔不同的臉,他瞪大了眼睛,“你你”

    他恍惚憶起來,有人教導過他,地獄,是人心黑暗的反射。

    所以這個人,就是黑暗

    萊特迷迷糊糊的想着。

    陰冷的風吹過,他的神智清醒了些。

    但他目前處於一種無力且頹廢的狀態,他無法自己站起來。

    聽到面前一身優雅風衣的人用一種輕柔的吸引人的聲音對他重複,“黑暗新生的夥伴,告訴我,你的憤怒有多麼可怕。”

    就像是黑暗中夜風的低語,輕柔地傳達的神的旨意。

    萊特望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泛起銀色波光,就像他手中的光珠一樣,美麗,漂亮,又神祕。

    被溼重的霧氣籠罩的水澤表面好像燃燒起了碧綠的火焰,森冷,又可怕。

    那真是一種能凍到骨頭裏去的潮溼的陰寒之氣。

    萊特的眸子木然,他的聲音激動的有些顫抖,“我所有的痛苦將成爲我的怒火我要十倍百倍奉還給他們”

    從一個信奉光的龍騎士口中說出來這樣的話,萊特覺得好像都能聽到地獄裏那些魅影刺耳又難聽的嘲笑聲。他也預備好了去聽面前與他長有一模一樣臉的惡魔的諷刺。

    姜晨站起身來,面上掛着溫暖的笑意,這個時候,好像他被視爲惡魔一樣的外表都擋不住他看起來是個溫柔又敦厚的紳士。

    相比之下,好像他纔是那個墮落的惡魔,而如今所站着的,沉於黑色的人,他纔是來自光明的優雅騎士。

    金髮藍眼與黑髮黑瞳,就好像生錯了主人一樣。

    萊特失神的望着他,而他也好像是真的爲萊特的經歷而不平,他的聲音裏好像有一種獨特的令人信服的力量,讓人墮落而無法想起回頭,簡直比撒旦還要危險。

    他說,“是呀,這是何等的不公平你爲他付出了一切,你對他有堅貞的信仰,可是,他卻賦予你如此艱辛的命運你的父親守護的家國覆滅,你的妻兒都爲此喪命。採佩什閣下,回去復仇吧。”

    “我會爲閣下找到一個好的身份,聖子怎樣做一個聖子,讓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嚐到背棄的滋味。如何”

    這條件,當真是充滿了誘惑力。

    凱特毫無猶豫回答,“可以。”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採佩什,不,我是萊特。”

    “很好,去做那唯一的神侍者,然後再解開你的記憶。”

    “在此之前,你需要忍耐。”

    萊特的眼皮沉了,這一刻,很多紛雜之事從他眼前一晃而過,從那份記憶裏成長一遍,他好像也感染到了採佩什的堅韌與耐心,他永遠都不再是教廷裏那個只知道誦讀經書的單純聖子,他也具有王位繼承者該有的品質,狠心與果決,和屍橫遍野的殺戮。

    暗啊

    暗

    他在黑暗中昏睡了過去。

    姜晨站在他面前,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垂眸望着腳下沉睡的人,許久,纔將那種長久積攢的厭倦和疲憊壓了下去。

    與此相比,他是不是該慶幸。畢竟他腦子還清楚記得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退了兩步,身影再度沒入一片黑暗之中。

    森林已毫無人跡,沼澤的氣泡咕嘟咕嘟冒出然後破碎,散發着腐朽的氣息。

    萊特的白色風衣已被污泥染髒了。

    他一動不動的趴着,如同死人一般。

    他在等待着死而復生。

    姜晨在這片森林裏遊走,迎面撞上了一位小姐。

    她的身上帶走濃重的溼氣。

    步履匆匆忙忙,頭也未擡斂裙行了一禮,“抱歉,閣下,我並非故意。”

    姜晨平靜地回答她,“請不必在意這些。”

    他也沒有任何要多話的意思,轉過身,擡腳就要離開。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而充滿誘惑,“哦,親愛的德古拉,我的老朋友,你不記得我了”

    這一瞬間,好像天地間只留下這一句話,柔和的飄進他的耳朵,不免叫人神魂顛倒。

    姜晨轉過了身,眸中的漠然一閃而逝,“你知道上一個對我用媚術的人現在怎樣了。”他打量了她一會兒,“伊得斯。”

    被稱爲伊得斯的女子捂着脣低低笑了,“我還以爲,不能迷惑自己的你遲早還得來向我討要一個幻境”失去靈魂自主權的血族,在鏡中永遠只能看到一隻蝙蝠,他眼睛的能力根本無法施展。哎呀呀,仔細一想,他們上一次的見面,已是三百年前了呢。

    “不過,竟然能看到你對他人施加幻境,這可真是難得。你不是最喜歡簡單粗暴的用獠牙吸乾他們的生血麼”

    姜晨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塞壬一族的倖存者,卻不得不蝸居沼澤,這種感受一定讓你十分快樂,否則你怎會有心情來與我談論從前。”

    伊得斯的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德古拉,你可不可以改掉你那尖酸刻薄的脾氣,你的貴族禮儀就教你這樣諷刺一位美麗的少女”

    被稱爲尖酸刻薄,看起來這位伯爵大人好像也不甚在意。

    眼見着他又要回城堡,回到她無法靠近的城堡裏,她急了,“喂朋友,你都能對光明之子作手腳,爲何不乾脆一點推翻教廷。”

    姜晨冷冷的回答她,“伊得斯,從他們的信仰降臨到這個世間,被屠戮殆盡的種族就不止你們一個,你不要總是指望着別人來推翻他們”

    “德古拉,你可以去建造一個新的世界呀。”

    “我對這件事情已沒有興趣。”

    “你可以利用新的世界實現你的願望啊,比如用時間的力量去改變伊麗莎白的命運。”

    他停住了腳。“時間”

    光明教廷。

    金髮藍眼的年輕的聖者大人躺在鮮花鋪就的木牀上。

    在主的面前。

    而他的豎琴已發不出清越的聲響。

    陽光灑落在他臉上,他的表情平和而又寧靜,暖光圍繞在他身邊,跳躍在他燦爛的金髮之上,這個人看起來就如同降落凡間的天使。

    真是無比令人覺得美好。

    將他救回來的卡瓦蘭大主教卻嘆了口氣,他扭過頭問身邊的人,擔憂的問,“丹尼爾,已經整整三天了,爲什麼他還沒有醒來”

    丹尼爾戴着銀色的假髮,他的眼睛如美麗的寶石一般,透着水潤的翠綠之色。他穿一身雪白的教廷衣衫,脖子上掛着一枚金色的十字架。

    他手持在胸前彎了彎腰,向卡瓦蘭行了一禮,語氣裏滿懷愧疚與自責,“實在抱歉,尊敬的卡瓦蘭大主教,萊特聖者這一次受到黑暗的侵襲太嚴重了。”

    “他真是太莽撞了。這樣輕易而無防備的闖入那黑暗肆虐之地。”

    他的臉上掛着一分悲憫,痛心的說,“可憐的孩子,他一定是想盡快找到那些令人憎惡的黑暗之物,爲教廷分憂真是個好孩子,可是他沒有防備,那森林裏的黑暗已結成實質,他又遭受了不知名的襲擊,哦,這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雖然僥倖沒被那些可恨的黑暗生物捉到,但是他的傷實在是哦,我最最信仰的主啊,你的孩子竟收到了這樣嚴重的摧殘這是何等的不幸”

    卡瓦蘭大主教揉了揉額頭,只覺得有些頭疼,他不得不開口打斷了丹尼爾作詩一般的感嘆,“在不久後就要舉辦的聖子洗禮儀式要怎麼辦若是那時候,他還不能醒來,難道要天資卓絕而又懷有最赤誠光明之心的萊特聖子閣下屈身爲另一個面面都不如他的聖子做守衛騎士”他焦急的在房中走來走去,又憤慨的說道,“這種情況簡直太可笑了我敢保證,主教廷的那些人也一定不會容許的。”

    丹尼爾也十分無奈,“我們已經集結了最近的三位主教前來爲聖者施加了聖光洗禮,影響他身體的黑暗已經被清除了,可是他依舊不能醒來。”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人眼皮動了動,湛藍色的眼睛再次映入天光,他扭過了頭,看了一會,沙啞着聲音問他,“卡瓦蘭閣下”

    這虛弱的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但是房中的三個人一瞬間圍了上來,齊聲感嘆,“哦,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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