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每次醒來都爲反派背了鍋[綜穿] >197.梅林(六)
    城堡廣場那隻小小的雪白的海螺雕塑彎着, 從海螺角滴落着清透的水,落入下方的水池裏。周圍是白玉的圍欄。

    木窗前的風鈴叮鈴叮鈴作響,與那道溫柔的海的聲音相和, 分外和諧。

    從踏入這座城堡中起, 夾雜在樂聲中的歌唱聲就消失無蹤了。

    即使城堡已經很久沒有迎接過客人, 但城堡主人的細緻周到簡直讓最挑剔的人也無話可說。

    侍女端來熱水, 詢問旅途勞頓的客人是否要沐浴更衣,又問是否需要準備新的長裙。兩個建議,都被溫和有禮的婉拒。

    門外站着兩個守衛,還有一個端着水盆的侍女離去。姜晨站在門後, 與他們不過一門之隔, 卻聽不到一絲聲音。既沒有水盆的水花聲,也沒有女僕的腳步聲, 甚至,連侍衛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分毫。

    只有那浪濤與深海的暗涌聲, 此起彼伏。

    他曾經與這樣的聲音共同度過近千年, 熟悉的無以復加。

    左側就是阿瓦隆精靈的房間。姜晨伸手在牆壁上微扣了扣, 大約確定了牆壁的厚度。有一部分是幻境, 還有一部分,卻是真實,比如這堵牆。

    他坐在鋪着華麗的針織桌布的木桌邊,有些疲憊的伸手支了支額頭。湛藍色的溫柔眼睛就像是阿瓦隆沉寂的湖面, 寧靜又不可預測。事實上他來到此世已有月餘, 卻都沒有睡過幾個時辰。軀體的不同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環境體系的陡然轉換也讓人覺得不適。

    他將來時的事情又都梳理了一遍。潮溼的森林,水生的怪魚,海洋的暗涌,郊外的古井,又或是這座以海螺爲標誌城堡,似乎都離不開水。

    他打開窗,目光落在廣場中正在滴水的小海螺雕塑上。皎潔的月色下,海螺角滴落的水珠,彷彿都閃着銀輝。

    似乎是唯一的真實。

    但他還沒有動手。

    這是第一天。

    城堡很快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人們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米諾公主就要成婚了,嫁給另外一位英俊的國王,並且繼承阿爾伯特親王的所有頭銜與財產。神祕的連姓名都沒有風聲的國王送來了給米諾公主的禮物,一隻來自深海的音樂海螺。

    那是被深海的生物祝福過的魔法海螺,擁有它的人,永遠都會幸福快樂。

    他們似乎完全不在意卡美洛的魔法禁令,也不知道他們的居所距離卡美洛咫尺之遙。他們有着圖騰崇拜,還有祭司巫祝的存在,所有居民甚至都樂於看到巫師施法。魔法在這裏完全不會違背法律。

    作爲這座城堡的貴賓,姜晨也應邀出席他們五日後的婚禮。

    阿爾伯特的原話是這樣的,“尊貴的客人,我的女兒米諾將要與來自大海的國王成婚了。不知閣下是否能賞臉參加米諾的婚禮。”

    直到他們到達這座城堡第七日的早晨,莫蘭蒂穿着深藍色的正裝,目光呆板,笑容僵硬的挽着穿着綴滿了寶石的藍色宮廷長裙公主走來時,那一刻,姜晨感覺到了血腥的預兆。

    這種感覺也許來源於莫甘娜的預知能力。非常虛幻,你卻能感覺到它的真實。

    莫蘭蒂是亞瑟的親隨,卡美洛最負盛名的騎士之一。

    有趣的是,他爲什麼成爲了那位會迎娶米諾的國王。

    而亞瑟等其他騎士,卻都沒有出席這次婚禮。被邀請的,只有姜晨和索菲亞兩位女士。

    這個時候,索菲亞已經陷入與亞瑟他們同等的狀態。她看起來很清醒,但是卻沒有神智。與這座城堡中的原住民,給人的怪異感覺已經相符。

    在阿爾伯特詢問,“雖然米諾的婚禮已經很完美了,但我還覺得,她缺少一位伴娘。不知是否有幸請兩位其中的一位以後作爲伴娘”時,姜晨保持了暫時的沉默,索菲亞卻非常積極的答,“這是我的榮幸。”

    以後這個以後,看起來別有深意啊。

    但是他們卻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阿爾伯特僵硬的目光落在姜晨身上,姜晨才幽幽回答,“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很希望如此。但是索菲亞喜歡,我願意謙讓。”

    得到他這類似於承諾的話,阿爾伯特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這也是米諾與鄂爾諾斯的榮幸。”

    姜晨眼睛微眯,“鄂爾諾斯”

    “是的。”他沒有察覺到姜晨不同常人的發問,“那就是米諾的新丈夫。”

    姜晨可不覺得自己的記性會差到連亞瑟這位潛在敵人的心腹都會記錯的程度。正如同他曾經歷過的某些世界一樣,這個世界,姓名往往蘊含着一定的規則,它具有魔力。凡是被賦予意義的名字,通常情況下絕不能輕易改變。莫蘭蒂看起來,已經遺忘了自己的一切。

    姜晨似乎理解了他們的規則。公主米諾的丈夫,都將叫做鄂爾諾斯。

    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

    盛大的婚禮結束後,看似賓主盡歡。婚宴散去之後,城堡迎來另一場血腥的狂歡。

    被稱爲鄂爾諾斯的國王將同時直接繼承阿爾伯特親王的一切,並於此地進行加冕儀式。

    熱鬧的慶典一直持續到深夜。

    換一個清醒的人在此,也不會深夜還有心情欣賞他們的活動。但姜晨不同。

    在陌生的地方,他完全不會有睡意。

    而正片,顯然此刻才

    開始上演。

    城堡下臣民的狂歡聲中,鄂爾諾斯換了一套掛滿勳章的鮮紅色的國王制服走上臨時搭建的禮臺。正對着的,就是廣場那唯一的海螺雕塑。

    在此地擁有着極高威望的前任掌法者,一位被廣泛稱爲智者的人爲他加冕。

    裝飾有華麗寶石的國王王冠落到鄂爾諾斯頭頂時,姜晨看到,所有圍觀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微笑。統一而麻木。連彎起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樣。

    明明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裝扮,不同的地位,卻都在這一刻笑了。整整齊齊。無論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鄂爾諾斯身後的黑暗之處,走出來一個拿着巨大砍頭斧的劊子手。他的目光貪婪而渴望,他等待砍下一個新鮮的頭顱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

    莫蘭蒂成爲的鄂爾諾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鮮紅的血落在他身上那件鮮紅的制服身上。

    他掉落的頭顱,臉上沒有任何恐懼,還帶着那種神祕的幸福的微笑。

    人頭攢動。已經圍的密不透風的廣場還在不斷涌入人影,已看不清每個人的臉,只知道一片又一片黑影,在暗藍的燭火下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蟲子,翻涌,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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