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每次醒來都爲反派背了鍋[綜穿] >204.小魚兒與花無缺(二)
    阿門阿前一個防盜章, 阿樹阿上晉江文學城  姜晨坐着輪椅, 望着那樣深沉的夜色,一時無言。

    他自當無言,與他有言的人,早已經湮滅在時光中,再尋不見。

    當一個曾經善言的人無言的時候, 那這其中必然發生了許多外人難以得知的東西。

    因爲無人得知,所以無人瞭解, 所以無言以對。

    周圍樹影幢幢, 涼風從葉尖掃過。那一片黑色中,隱藏着許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 不速又如何, 對於即將步入屍體行列的他們來說, 都是沒有分別的。

    有人提着紅色宮燈蓮步輕移過來,披了件白色狐裘給他。

    白駝山莊之人都知莊主少主都喜愛白色。

    明明是善於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卻喜愛着白色。

    有人曾說, 身處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許像歐陽克這樣的人, 心裏也是有嚮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歡白色, 純潔的,無暇的白。這樣的他,不是傳聞中的那個白駝山莊的少主, 而只是喜愛白衣的歐陽公子。

    可是, 作爲姜晨, 他又喜歡什麼顏色呢

    好似沒有喜歡的色彩。

    他已經不太去喜愛什麼。他的歡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不知道丟棄在哪裏了。喜愛的東西,往往成爲一個人斬不斷的牽絆,一個致命的弱點。

    姜晨他,應該是不想再揹負弱點的。

    涼風吹過,他終於轉過臉去看她,相當確定的喚出她的名字,“牡丹”

    寧靜的夜,美麗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臉上笑意比人看起來還更美好,“少主,莫受涼了。”

    姜晨收回了視線,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沒什麼入眼。他不言不語。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兩步,腳下一滑,驚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懷中撲過去。

    好似風大了些,吹的林木間的影子搖搖晃晃,發出些許窸窸窣窣的聲響。

    寧靜的氣氛不再寧靜。

    明裏暗裏的人都爲此緊張起來。

    但其實直面的人卻並不緊張,他不緊張,甚至冷靜自持的叫人難以置信,擡手正好扯住她特伸過來的手,手腕一轉,毫不猶豫摔了人出去。此時,他面上才露出幾分煩躁之色,“腿腳正常,卻連路都走不穩,你就不必呆在這裏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腳,面上立時露出幾分惶恐之色,紅色的宮燈落在地上,火焰就熄滅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饒恕。”

    姜晨沒有回答,轉着輪椅回了房間。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許紫黑色的粉末落下來。

    原本打算跟他們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於尋死,那就成全他們了。

    他喚來了那四個影子。

    歐陽克之前的那把玄鐵摺扇已經不知從哪裏丟掉了,也許是掉進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沒有在意此事。總歸他不常動手。白風重新拿了一把摺扇遞給他的時候,他其實還詫異了一瞬。

    白風臉色微紅,“少主,如今形勢險峻,少主不能沒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見少主摺扇,奴婢擅作主張,此物雖然比不得莊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應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過扇子,打開一看,近乎與從前那一把別無二致,但見她的表情,似乎有哪裏超出了他的預料,這種不可控的感覺讓他眉尖一蹙,頓了一會,還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歡便是。”

    白風笑意嫣然,缺依舊是謙恭的模樣,她一直是一副謙恭的模樣,尤是在歐陽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觀察着他的喜惡,爲他打理好一切。

    歐陽克指東,她絕不會往西。甚至歐陽克看上了黃蓉,她也能出手將人幫忙綁來。

    一個謙卑的,爲歐陽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爲歐陽克而生的人,而並非他。

    他是歐陽克嗎

    好像是又不是。

    歐陽克絕不會有歐陽克以外的記憶。

    不會有姜晨有的記憶。

    姜晨清楚這一點,卻好像又常常忘記這一點。

    時間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他回來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閒,白駝山莊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迫切之感。

    傅長死了。

    這是傅絕唯一的兒子。

    現場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歐陽克的似是而非的證據。

    但是,其餘四位主事也沒能摘清。

     

    對於傅長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絕幾乎瘋狂了。

    那是他的獨子

    這一招,算是將白駝山莊原本就不平靜的水徹底攪渾了。

    原本應該是先懷疑姜晨的,但是傅絕看到他殘廢的腿,又覺得他這廢人沒有那樣來去無蹤的能力,理所應當的將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與三主事林誠達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寧忠於歐陽鋒,還有第五主事中立。

    兩方算是勢均力敵。

    原本暫且有共同目標的同盟之人該相親相愛,但是不巧,傅絕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們兩個人也心裏敞亮。

    傅絕就難免懷疑林成提前打壓他而殺了他兒子了。

    傅絕,這是個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歐陽鋒更是有增無減。

    他懷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爲每個人,都有這個動機。

    是誰呢

    傅絕看誰都覺得很像。

    但是如今與林成的聯盟正在千鈞一髮之際,兩人絕不能背心,否則就是功虧一簣了。

    這點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爲今之計,只有暫時忍耐,待他拿到莊主之位,到時候,這些人,無論是誰殺的,就都去爲他的長兒陪葬吧

    傅長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個,成功的引發了他們內部潛在的矛盾。

    目標在山莊之上的躲在暗地裏的一窩蛇鼠,勉強的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與此同時,傅絕與歐陽克遲早的爭鬥也終於將要撕破錶面的遮羞布,而搬上臺面。

    可以預見,這建在白駝峯上的,宏偉的山莊裏即將上演的,好一場大戲。

    傅絕草草料理了傅長的後事,茶飯不思,完美體現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強烈的痛苦。

    白絹黑布的葬禮上,姜晨並未現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對大主事的關切慰勞之情。

    他是不需要現身的,因爲他是白駝山莊的少主。

    倘若他現了身,那就已經是氣勢上輸了一截。作爲少主,卻參加僕人的兒子的葬禮。

    若是忠心的僕人的葬禮尚可一嘆,但是傅長,不必。

    傅絕打着好算盤。希望他來,逼迫他來。

    但是他就是不來。

    這一日過去,傅絕翻身做主的念頭更加強烈。

    他再一次與林成密會。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兒性命”

    對方卻有些不買賬了,冷嗤了一聲,“大哥前些日子不還以爲是我鬧事”

    他覥着臉道,“誤會啊誤會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計兄弟萬萬不敢如此,我的爲人,你還不信麼”

    林成沉默了會,又哥倆好的捧來茶水遞給他,算作賠罪,“兄長勿怪,我這也是實在氣不過。那臭小子竟然挑撥你我關係你我明明親近至此,可兄長當日不信我,兄弟我實在是心裏難受啊。”

    傅絕當然聽出了他的深意,臉色難看,這是在說他疑心病太重。嘆了口氣道,“這,當日我也是氣糊塗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長兒是我家三代單傳的獨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絕不會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連這般底細都抖落了,看來這位今日拉攏他是已經不計較代價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給你一個臺階下。他面上掛着謙和的笑,再這樣一張平凡的中年人臉上,莫名讓人提不起什麼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駝山莊不能交到一個廢人手裏。”

    “老弟”

    看對方面上露出的驚詫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都想要歐陽克叔侄兩死,還有甚麼好裝但他卻不去點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這林弟,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時能殺了長兒,日後”

    “後天會不會太快了”

    林成道,“遲則生變。”

    “好”傅絕咬牙道,“兄弟,不如這樣。我等兵分兩路,你帶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們,我去殺了歐陽克那小毛頭”

    林成點了點頭,“好聽兄長的。”嗤~殺了歐陽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駝山莊瞬息千里和控蛇祕技吧你去,到時候,就看誰動作更快

    無論這兩人暗地裏又作何打算,此時表面上,是氣氛融洽毫無意外的達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這晨光正是燦爛,它比不得沙漠的驕陽那般熱烈,也比不得江南水鄉的暖陽那般溫柔,卻自有另一種令人欣喜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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