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餘啓明還不知道這男人的具體身份,可從衆人的態度裏,他便是已經明白這件事的走向。
果然,男人才話音剛落,餘啓明便見得苟卿又重新恢復了站立的姿勢。
他手指着餘啓明:“那隻貓,是我的。”
卻是這時,沈黎又大喊道:“你能證明嗎,我可是親眼見過餘啓明養的它。”
然而,苟卿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他死死地盯着餘啓明,再一次重複了剛纔的話:“那隻貓,是我的。”
而這時,剛來的男人也站了出來:“現在已經有人證明貓是餘啓明的了,詭屋住戶之間不允許私鬥,你說那貓是你的,它認你麼。”
“那隻貓,是我的。”苟卿又一次重複道。
可能真的是被苟卿說的煩了,男人的態度也逐漸變得嚴肅:“苟卿,你聽不懂話麼。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拿那些動物都做什麼,我們只是沒有人樂意管你而已,你要是......”
誰知,這一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得苟卿突然又莫名看了他一眼。
衆人還以爲苟卿又要不由分說地擺起攻擊的姿態,然而,卻只是這一眼之後,他就直接離開了。
一時間,衆人皆是一頭霧水。
倒是有人聽出了剛剛男人話裏的重點,可還沒等他詢問,男人便擺擺手說道:“都散了吧,有什麼好看的。”
畢竟有人發話了,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也就算是到了終點。
餘啓明這時也狐疑地看了眼男人,他儘量裝出一副回憶的模樣:“陳...”
“陳立山。”男人說道。
“陳大哥,抱歉啊,剛剛謝謝你了。”
陳立山也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不過,就當餘啓明準備再次搭話時,忽而陳立山卻直接說道:“其他的話你也不用問了,我知道你的心思。
與其你有時間問我,還不如向許言打聽一下,他比我知道的多。
但我還是建議你儘量把你的貓藏好了,苟卿對它們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執着的多。”
說完,陳立山便直接離開了。
餘啓明一時都有些發矇,是他的念頭都已經被陳立山知曉了?
可陳立山幹嘛擺出這副姿態啊,怎麼的,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他哪惹着陳立山了,是不是和許言關係好的人都不正常啊。
哦,對了,說起不正常的,這還不止一個呢。
餘啓明這才轉頭看向沈黎:“謝謝你了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小貓這時也又叫了兩聲。
沈黎也是笑笑,只是讓餘啓明沒想到的是,沈黎這笑容似乎並非是對着他的。
她伸出手眨了眨,那動作分明就是在向小貓告別,而對餘啓明剛剛的感謝,她選擇的迴應則是......
她直接從餘啓明的身邊略了過去,連看都沒再看餘啓明。
餘啓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感情他就這麼遭人嫌?他跟人說謝謝,結果人家搭理都不搭理他。
幹嘛啊,怎麼這麼多人對他這種態度,他分明什麼都沒做好麼。
經歷了這麼個事,餘啓明本來準備出去喫飯的心情算是被徹底毀了,他恨恨的將小貓抱到自己的眼前,忍不住說道:“真行啊你,出來一趟你看看你給我惹多大麻煩,莫名其妙給我樹敵不說,還讓我平白無故地遭人白眼。
你等着,我非得哪天給你的飯裏拌點耗子藥。”
一邊罵着,一邊餘啓明已然抱着貓回屋了。
當然了,他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最起碼他自己也知道,憑自己的性子,怕是這輩子都很難和苟卿這樣的人有多少交集。
他的不快多隻是因爲沈黎和陳立山二人的態度而已,不過想想,這種態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誰還沒有個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好,不受人待見的時候。
等到餘啓明再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時間便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初夏的時節總是莫名讓人心情舒爽,即便對於餘啓明來講也不例外。
只是在詭屋裏,季節的變化並沒有那般大而已。
花園裏的植被一年四季也少有變化,久了當初的那份新奇也就顯得沒那麼重了,而餘啓明此行正是在向紀老的別院出發。
他當然沒有忘了,自己的那枚硬幣現在也都還在先知的手裏。
只是,對於統策區的規則他也略知一二,如今他沒有許言的幫助,又不認識其他的統策區的人,想要自己再進去先知的房間所在,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去紀老那碰碰運氣。
然而,他纔剛剛走到當初的那鐵門門口,腳步卻已經停下了。
鐵門並沒有上鎖,甚至順着小路看去,餘啓明都能看到紀老正在自己的屋子周圍打理衛生。
然而,也正是在這鐵門之上,此時正掛着一個牌子。
“餘啓明與狗不得進入。”
看到這字眼的瞬間,餘啓明差點就怒火攻心,他生氣並不是爲別的,就只是在這牌子的下面還寫着另一行小字。
“哈哈,餘啓明跟你開個玩笑哈,逗你玩呢,嘿嘿。
我知道你想找紀老做什麼,不過,其實先知也還沒回來詭屋呢,你找紀老也沒什麼用。
所以啊,你就不要去惹那個脾氣不好的老不死了。
你就安心等我回來,到時候我把那硬幣給你送過去。”
聽這語氣,餘啓明怎麼可能不知道給他留言的人是許言。
以許言對他的瞭解,估計早就想到了徐啓明醒了之後會做什麼,可他用這麼方式不好,打個電話,發個短信說一下也行啊,偏偏用這種方式。
餘啓明氣的是牙根癢癢,他一把把牌子從門上扯了下來,然而,還沒等摔呢,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餘啓明,你正好在這呢啊,我本來還想找你去呢。”
餘啓明回頭看去,才發現是林佳藝這時走了過來。
一邊走,她還一邊說道:“不是讓你下午在房間裏等我麼,怎麼跑到這來了。”
餘啓明一愣,才問道:“啊?還有什麼事麼?”
林佳藝美目一翻:“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
餘啓明趕緊笑笑:“沒有,當然不是了。”
“那就好,跟我走吧。”說着,林佳藝就已經拉着餘啓明向詭屋外走去,不管餘啓明再問什麼,林佳藝都沒再回答。
等過了半小時,當餘啓明和林佳藝一同坐在教室裏的時候,餘啓明纔回過味來林佳藝到底要做什麼。
他看了眼周圍的學生:“我滴姐姐呀,你不會是讓我陪你上課吧。”
“怎麼,不行?”林佳藝瞧了他一眼,笑着問。
卻在這時,餘啓明突然面色一沉:“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林佳藝趕忙拉住餘啓明:“你不是也應該是個學生麼,我這可是好心把你帶過來的,詭屋的生活那麼壓抑,你總不能一直保持那種狀態吧。
要不是因爲你是病號,我纔不願意這麼好心呢,你沒看現在大家都在看我們兩個啊,趕緊坐下。”
餘啓明擡頭看去,果然,這時很多學生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對於餘啓明,有的人似乎是好奇,有的則是目光不善,還有的那眼神裏分明是有些曖昧。
餘啓明搖了搖頭,坐下之時,已對林佳藝問道:“你在學校裏看起來名聲不小啊,我一會不會碰見有人過來威脅我吧。”
林佳藝笑着拍了下餘啓明的肩膀:“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偶像劇看多了吧。”可她殊不知,她這動作更引得不遠處相識的同學側目。
只是莫名的,餘啓明這時居然又沉默了下去。
剛剛餘啓明分明還是一副開玩笑的模樣,這時居然又看起來有幾分低落。
林佳藝推了推餘啓明的胳膊:“喂,你沒事吧,我怎麼覺得你狀態不對呢。”
餘啓明則是搖了搖頭,隨即又對着林佳藝擺出一副笑臉:“呵,我沒事。”
誰知,林佳藝這時卻是直接將手撫在了餘啓明的額頭上:“也沒發燒啊,你的身體不是都已經好很多了麼。”
餘啓明這時卻默默地將林佳藝的手推了回去:“沒有,我也想適應,可是就是這場景讓我有些不習慣。”
此話一出,連林佳藝都沉默了。
餘啓明這時則問道:“其實,許言已經跟你說過我的事了吧,否則你也不會特意把我拉到這來。”
林佳藝沒有說話,但其實餘啓明說的並沒錯。
而她也漸漸明白了餘啓明的這份無所適從是從何而來。
餘啓明的性格本來其實算不得開朗,之前一年的流浪就更讓他和同齡人之間少有交流,性格也就更加孤僻沒有安全感。
而詭屋恰恰是能夠讓這種孤僻與不安被無限放大的地方。
其實在與餘啓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林佳藝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餘啓明的這份孤僻居然會到如此的程度。
一時之間,林佳藝也沉默了,倒是這時,餘啓明卻突然出言安慰道:“你別這樣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要是這個態度的話,就讓我覺得更是對不住你了。
誒誒誒,你看,那邊那幾個男生我怎麼看好像要揍我呢。
大姐,幫幫忙,你越是這態度我就感覺越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