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已經消失了?還是自己剛剛的猜測有誤?”
他不禁有些懷疑,於是便又四處查看起來。
只是這一看,就又發現了問題。
縱然雨勢很大,但有頭頂的枝葉遮擋,地上多說就是泥濘而已,然而,不管餘啓明如何尋找,周圍竟是一個其他人的腳印都沒有留下。
“難道剛纔那東西是一直飛着的不成?”餘啓明有些慌了,雖然看起來不是多麼嚴重的情況,但他着實被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連忙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這時,他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這裏不過就是南程村附近山林中一個相當平常的地方而已,怎麼會接連發生那麼多詭異的情況。
無疑,餘啓明又想到了自己曾經呆過的那個樹下。
說起來,好像一切都與那個地方有關。
不知到底爲何,可既然來了這了,就斷然沒有直接離開的道理,而既然是已經來過不知多少次的地方,他也就沒有抱着完全謹慎的心態。
碑是很久以前立的,甚至可以說,這裏本來就應該是林佳藝母親的墓。
雨水的澆灌之下,溼滑的地面早已變得異常鬆軟,餘啓明小心翼翼地靠前,事實上,他還真的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掉進樹下那個被挖出的深坑之中。
蹲下身子,將手慢慢地伸向前方,實則,這不過就是個土坑而已。
沒有棺材,沒有屍骨,其實真就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餘啓明皺着眉頭:“按照他們說的,我當初爲什麼會躲到這裏。”
他回憶着兒時的經歷,卻總也找不到答案。
忽而,他面色一凜,等等,他怎麼好像有什麼事情想不起來了。
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記憶中的畫面,可越是想,那恐懼就越是難以遏制地從心底迸發。
“怎麼回事,我怎麼想不起來我在南程村的經歷了。”兒時經歷的畫面不斷浮現在腦海,可每一個畫面上都是他在塔河小區裏與父母生活的記憶碎片。
那的確是他的小時候。
“一切都是虛假的。”餘啓明曾經不止一次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也正是這些畫面將他的這份猜想給完全否定。
如果都是假的,那他的這些記憶又該怎麼解釋。
忽而,一股強烈的怨氣從心頭涌現,就算餘啓明曾經不止一次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就算他不止一次無法尋找到答案,卻也從來沒有過如今這種怨憤的感觸。
而怨憤催生出衝動。
“不,這裏一定有什麼東西跟我有聯繫。”他莫名就生出這般的想法。
誰知,這想法纔剛剛冒出頭來,他竟然又一下子湊上前去,他並沒有整個人跳入深坑之中,但是也俯下了身子將手探了進去。
手臂不斷地揮舞,他的姿態也就越放越低。
“快了,就快能摸到坑的下面了。”他莫名地想着。
而就在這時,忽然,他的手臂停住了。
“嗯?這是什麼東西。”手掌傳來溼滑的觸感,卻異常的平整,其實,他的手還沒有摸到坑的底部。
“那這是什麼?”他好奇地將頭也湊了過去,另一隻手臂將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了進去。
裏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不過就在坑洞的深處,卻有淡淡的光亮被反射了出來。
“平的?看上去有些像骨灰盒的蓋子。”餘啓明喃喃自語道,“可是,之前這坑裏不是什麼都沒有麼。”
心覺詭異,餘啓明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他身處另一隻手試圖將坑底再照的更亮一些,可還沒等動作做出來,竟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
驚悚的是,那聲音居然是從坑底傳出來的。
恐懼一時間直衝腦海,他才意識到危險試圖後退,然而他卻忘了溼滑的地面早已令人越是用力的動作就越是難以奏效。
手腳連續在地面上滑了好幾下,他非但沒能退出去,反而又向下滑了十幾二十公分,恰時,那女生忽而從坑底傳了出來。
“誰啊!”
話音剛落,只見那蓋子忽然就被從裏面推開來,餘啓明害怕得無以復加,他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卻已然來不及裏面的東西探出頭來。
驀地,那雙眼睛突然從黑暗中探了出來,目光一瞬間地對視,竟然餘啓明生出了頭暈目眩之感。
好在他的動作還沒有停下,不多時便已然爬到了洞口的外面。
頭頂的雨依舊在向下落,靜謐的樹林和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餘啓明大口地喘着粗氣,他不自覺地向後又退了好幾步,但本能卻讓他再次將光線對着坑底照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他又愣住了。
簡單的照射下,坑底的全貌居然輕而易舉地就全都納入到了視野之中,而如今坑底哪還有其他的東西。
“幻覺?”傻子纔會這麼想。
只是,眼前的場景卻又令人無法將剛纔的一幕與現實聯繫到一起。
他難以置信地連連嚥了好幾口口水,終於,沒能忍住內心的好奇再次向前探了過去,誰知,這一次還沒等他到洞口,似有若無的女聲居然不知從何處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還沒熟,怎麼喫啊。”
幽幽的聲音飄蕩在雨中,彷彿還帶着些許虛幻。
而此時的餘啓明早已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他甚至都沒心思聽清對方到底說的是什麼,光是這聲音就足以令他連滾帶爬地逃走。
“不行,不能再在這呆下去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跑,快跑,不管這林子裏到底有什麼,他都肯定不能繼續留在那。
恐懼激發出潛能,餘啓明一溜煙跑了十幾分鍾,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時,人甚至已經到了大馬路上。
黑暗包裹着周圍的天地,如今看去,連周圍的路燈都從未散發出光亮。
周圍的場景相當熟悉,自然就是南程村附近的那條馬路,倒是想周圍看去,那淡淡黃光正如同螢火般微弱且毫無溫暖可言。
那是南程村所在,餘啓明知道。
雨水漸漸熄滅了內心的激動,恐懼自當依舊存在,事實上,在見到南程村的同時,心頭剛剛散去的驚恐便儼然變成了不安與懷疑。
他還記得上一次回到南程村時候的經歷,也更明白,如今的南程村,不應當對他來講還有歸屬感。
但去總是要去的。
踮着腳步,對村子熟悉的餘啓明自然不會大搖大擺地直接進入村莊,他選擇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卻沒想到,當南程村再次貼近自己的眼簾之時,那場景卻和自己想的有着太大的區別。
街頭巷尾,大多數的屋子都亮着昏暗的燈,可不管從何處看去,看向哪裏,他都未曾找到有人存在。
最先觀察的自然是自己的家,但也同樣沒有任何人。
不,應該說連聲音都沒有。
餘啓明挑着眉毛,南程村的情形超出了他的預料,既然楊陵與南城相連,既然他都能直接回到這裏,怎麼會連一個人都見不到。
安靜的村子,就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他從草叢裏鑽出來,腳步在地面上嗒嗒作響,人走到村子的巷子裏,“喂,有人嗎?”做出警惕地隨時準備逃跑的動作,然後又可笑地試探地喊道。
然而,不管他做出多少動作,都沒有任何人的迴應,任何危險的靠近。
“就...這?”餘啓明一時有些蒙了,但隨即,動作也跟着愈發大膽起來。
一間間屋子被推開,嗯,的確沒人。
毫無意外以及線索的南程村令餘啓明摸不着頭腦,末了,甚至他都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可是,還是沒人。
“我之前的猜想全都錯了?”他懷疑道,卻沒有證實的機會。
但很快他就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是方向不對,既然楊陵與所有的地方都有關聯,那南程村裏能滿足這一點的只有三姑。”
想到這,他馬不停蹄地就又趕了過去。
只是令餘啓明疑惑的是,與其他人家不同的是,三姑家的燈居然是熄滅的狀態。
本能中隱藏着對危險的預感,餘啓明可不想手電筒的光線引來意外,他選擇關閉了袖子裏的手電筒,推開院門,熟悉的院落便已出現在眼前。
然而這一次,眼前的場景卻令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危險並沒有出現,可是,三姑家的院子裏卻是一片亂糟糟的景象。
牆壁旁邊的瓶瓶罐罐等物品四歪八斜,牆壁上也到處都是劃痕或者是想被擊打後的痕跡,地面上遍佈着腳印,餘啓明甚至都無法看出到底有多少人來過這。
“這裏......發生了什麼?”餘啓明不自覺地問道。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便推門進入屋裏,然而目光纔剛剛打在地面上,他又瞬間愣在原地。
那頭顱就落在地面上,毫無神韻的目光早在不知何時投射向門口,與餘啓明的視線重合在一起。
餘啓明不禁驚呼:“三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