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菱見他做什麼,便跟着做,還時常破壞,以引起他的注意,白沉卻無心思理會,幾次後,也就無趣的離開。
直到白沉背上行囊,手握御靈,從外表劍殼看不出是把斷劍,走在山門口,駐足不前,回頭望了望,依舊沒有那抹期待的身影。
儘管以養病爲理由死賴了幾天,但還是得下山,她說的話,向來不會收回,也向來不能違背。
輕嘆了口氣,失落轉身走向下山的路,長路漫漫,背影略顯孤單落寞。
山路上,白沉手握斷劍,一招一劃的掃着一路的樹和草,儘管是斷劍,除了短點,半點不失從前威力。
既是斷了一節,索性拿當刀用,橫豎直砍。
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腳步聲沉重而快,白沉警覺躲在轉角大樹之後後,
那步伐走來,卻不見白沉蹤影,駐足四處張望,
白沉從她的身後突然跳出,一劍差點揮下,看清了來人,頓時收住。
“啊……”風溪菱被他嚇了一跳。
“怎麼是你”
“怎麼不可能是我”
白沉收了劍,“你在這幹什麼”
“你又在這幹什麼”風溪菱反問。
“我下山歷練”
“我也下山歷練”
“大小姐就別胡鬧了,等會師伯又得把山翻過來,雞飛狗跳的”
“我下山歷練又沒錯,爹爹是不會怪我的”
白沉不屑轉過頭,“愛去哪去哪,跟我反正沒關係”
白沉說着便向前走。
“哎,你等我,等等我,”風溪菱小跑追上去,
“你跟着我幹嘛”
“笑話,路又不是你家開的,怎麼說本小姐跟着你,”
一人一句,路中不在靜寂無聲。
崑崙宗山門前,昆堯的眼中帶着空靈幽遠,黑瞳如同古井,深不可測,定定看着山下的路,彎延盤曲。
她沒有放棄,如果在山上沒能養出真情,那就到山下去培養,她已經等不起了,白沉的這一世,她必須讓枯冗開花,否則,枯冗枯爛消去,她就再也沒機會了。
時間,回到四百年前,
那時她的眼裏只有紅色,那便是殺戮,對這世間報以無盡仇恨,她不知她爲什麼還活着,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麼,她猶如遊蕩的野鬼,飄忽不定,漫無目的,浮沉生息。
直到那個神祕人出現
……
她在一處山頭修養生息,一隊商人旅客經過,驚動了她,怒意肆起,揮展霓裳飛舞,大開殺戒。
商隊見了,驚慌失措四處逃竄,她殺了一半殺紅了眼,眼中是無情冷漠,也只有在殺人的時候她才感受到一絲快感。
她一般不主動傷人,但若有人驚擾了她,只能怪那人撞上了槍口,她便只好笑納殺之。
正在她要對一個抱子婦人殘殺時,一道神力阻止了她,將她彈了回去,瞬間讓她受挫重傷在地。
昆堯看向來人,一身氣韻相伴,身着一席素白錦衣長袍,頭髮高高束起,一支白色玉簪固定,長眉濃厚,一雙鳳眼卻格外妖嬈,分明是男兒身,卻有女性的妖嬈,陰陽混亂難着難分。
“你是何人?”
昆堯探不清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但大概感受到他是神祇之身,道行深厚,且遠在她之上。
他讓死去的人重現生機,紛紛睜眼,傷痕褪去,都活了過來,衆人跪拜瞻仰後離去,
昆堯眼中殺意瀰漫,卻又被他打傷,活脫脫的像只困住掙扎的野獸,等待着外面拿鞭人的審判。
她眼中倔強狠厲之氣不消,手中凝結靈力,蓄力而上,哪知還未碰觸接近於他,那靈力便已然化於他的玉指之間。
昆堯驚異,竟然瞬間化了她攻擊,而她所做之事在他的面前如同孩童戲玩。
如今她剛脫離苦海之地,靈脈尚未完全恢復,若是換成從前她怎會受他折辱。
定定看着浮於半空的妖魅之人,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
本以爲他會殺了她爲民除害,但他卻沒有。
在最後,他給予她一株枯冗道:“天道輪迴,有因必果,笙爲你隕,然元神未散,如今本座將他養在這枯冗之中,枯冗便是他身,魂眼輪迴之人使得此草結花之時,便是他再塑金身之時”
說完,人便消失而去,昆堯拿着枯冗滿臉疑惑,想去追,卻怎麼也尋不見蹤跡,連半點氣息都沒有,好似剛纔是一場夢。
看着手中的枯冗,她陷入沉思,
這,當真能讓笙復活嗎?
可爲什麼是擁有魂眼的輪迴之人,爲什麼還要讓她與魂眼牽扯上。
她不解,
笙,是她唯一的執念,如此,
這,就成了她活着的意義。
於是,在這世間,她苦尋魂眼輪迴之人,卻總以失敗告終,直至如今枯冗衰微,笙的元神也跟着變得微弱。
記憶拉回現實,
昆堯轉身,一張帶着微微皺紋的大臉扣在她的眼前,鼓圓的眼瞳怒瞪着她,昆堯驚退了兩步,“什麼東西,這麼醜”
風時鶴歪着頭指着昆堯道:“說,你把我女兒弄哪去了”
“女兒丟了,去找啊,我又不是給你看女兒的,朝我嚷嚷什麼”
“別以爲我不知道,肯定跟你有關係,有弟子看到菱兒揹着行李,你徒弟今天下山,肯定是被白沉那小子給拐走了。”
“我記得,我徒弟走的時候是一個人,守山門的弟子可以作證”
“進出山門,有結界隔絕,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入,也只有你能對這結界無視,出入隨性,還說不是你讓菱兒過了結界”
“呵,我能出入,就跟我有關係,這是什麼邏輯,”
崑崙宗的結界每日都有供給靈力更替之時,也是在那時,結界最爲脆弱,昆堯在那時,打開了一個缺口,本該帶着懷疑試一試的風溪菱卻一躍而過,揹着行囊暗喜着,天道我也。
殊不知是昆堯在不遠處爲她打開了道。
“你敢指天爲誓,你沒在其中動手腳嗎?”
昆堯擡頭望天,一臉不屑,天算什麼,能配她立誓?
將頭別過其他地方,假裝沒聽見,悠然自得。
風時鶴拿不出證據,也沒辦法,“也就我那傻丫頭能被你們師徒倆忽悠,若是她少了根頭髮,你們師徒倆就都給我滾下山,我會將你們逐出師門。”風時鶴後面基本是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