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佘是築基四層修爲,跟着路歸月與玉青琅走了許久,靈氣和體力都逐漸耗盡。
她又一次有氣無力地開口:“路……路歸月,你一定有辦法,快告訴我,不然我們都得死。”
“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除了繼續走沒有別的辦法。”她們已經再三解釋,可是洛佘總是不信,路歸月已經懶得回她,玉青琅還耐着性子與她周旋。
洛佘不信,幾步上前張開手臂攔住路歸月
路歸月被迫停下來冷聲說:“我最後說一次,你若現在放棄,回去只要小心魔族,或許能撐到我們解開陰魚陽眼泉。”
“我要是撐不住呢?”
“那你橫豎是死,乖乖閉嘴接着走,或者我現在就幫你解脫。”一句話越說越堅定,又是那種專注又冰冷的眼神。
洛佘也不明白,明明她的修爲比路歸月還高,面對這種眼神居然會無端害怕。
三人強撐着前行,走到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無盡的灰色中總算出現了一點紅。
“一定是另一個魚眼!太好了!”洛佘興奮之下,又生出力氣跑過去。
路歸月記得李明畫的魚圖,她們現在應該還在地圖範圍內,那便不可能有第二隻魚眼。
她拽住洛佘:“可能有問題。”
玉青琅修爲高看得遠,肯定了路歸月的猜測:“歸月,你說得對,的確有問題。”
“怎麼了師姐?”
“那邊是我們出發的地方,大家都在。”
走了半天馬上又要走回原點,兩人都沉默了。
洛佘卻異常暴躁:“什麼?你們走了半天就是走回來?”
她甩開路歸月的手帶着怒氣咬牙道:“滾開!弄半天白折騰了?你們不是天下第一嗎?我看跟廢物沒兩樣。”
路歸月心頭火起,拔出蒼雲就要斬她,玉青琅急忙伸出食指,點在她印堂上,往她體內渡過去一縷靈氣。
她的靈臺瞬間清明,才察覺洛佘的狀態十分詭異。
玉青琅拿出一條困靈鎖綁住洛佘,便由得她奮力掙扎,只對路歸月問道:“是不是有妖獸?”
“不可能,這泉形完整,容不下任何妖獸。”正是確定這一點路歸月纔敢出來。
師姐聽完遲疑道:“那便只剩下一個可能。”
二人對視一眼,肯定了她的猜測:一定是魔修留下來誘惑他們的手段。
只是魔修大概沒想到,因爲發現了魚眼臺,衆人都未到絕路,幾乎沒人肯過來。
“至少證明我們走對了。”
玉青琅與魔修有過多年交道,肯定地說:“如果我們走的是必死的路,他們一定不會浪費資源設陷阱。”
靠近那個圓臺確實能減緩靈氣的流逝,但是內心總是蠢蠢欲動想要過去。
開始這種感覺很輕微,可是路歸月壓抑它的時候,它就變成強烈的渴望,好像那裏纔是唯一的活路。
路歸月強行轉移注意力:“可是他們是怎麼出去的?”
玉青琅也不好受,雖說在與路歸月交談,目光卻總忍不住轉向那紅臺。
臺上近一百人都在熱切地呼喚她,站在最前面的還是無極宗的同門。
“還能怎麼過去,那裏種着魔界的石鱗花,用最渴望的東西吸引目標過去,吞噬之後煉化成水靈氣屏障,其他人便可通過。”
催生石鱗花需要源源不斷的魔氣,玉青琅頭疼道:“看來我們想錯了,這裏對魔氣壓制並不強。”
兩人走到圓臺附近,察覺已經到了極限,抵抗着誘惑原地坐下回一點靈氣。
路歸月還在繼續轉移話題:“師姐,你說我們現在能喘息的這點時間,是用多少魔修換來的?”
“呵呵,不論多少,總之是值……”
“啊!”
玉青琅還沒說完,洛佘突然掙脫了困靈鎖。
她眼白布滿血絲,眼瞳黑不見底,提起武器一個勁要殺路歸月。
這種想法漸漸超越了對魚眼臺的渴望,石鱗花轉而控制了洛佘的殺意,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她們。
只是她雖然已經失去了理智,潛意識裏還知道路歸月比較弱,專盯着路歸月砍。
洛佘以透支生命爲代價,一時間勇猛無敵,路歸月只剩殘餘的靈氣,一招沒擋住背上被斜剌出一條長口。
以這條口爲界,一半紅衣被浸染成暗紅。
背上的破口內露出潔白的皮膚,傷口血肉翻轉,可見出手的人使盡了全力。
她一招得手,猖狂地大笑:“哈哈哈哈,都給我去死!”
不等她再開口,路歸月與玉青琅同時拔劍刺過去。
洛佘躲開路歸月的攻擊去挑玉青琅的劍,只是她意識不清,輕易被斷掉的困靈鎖綁住了手。
玉青琅握着困靈鎖的另一頭將她拽向自己,另一手出劍刺向她腹部。
她往一邊閃躲,卻沒想到被兩柄劍前後刺了個對穿。
一柄是蒼青的分影,另一柄則是路歸月握着的蒼雲。
“呵呵”所剩不多的靈氣還要劃出大半用來內鬥,玉青琅愁悶之下不禁嘲笑出聲。
路歸月有師姐幫忙上藥包紮,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只等靈氣充裕就能痊癒。
她聽見師姐在背後笑出聲,好奇地問:“師姐笑什麼?”
玉青琅故作嚴肅地反問:“你知道她爲什麼會敗嗎?”
路歸月老老實實答:“因爲她一心想殺我們,導致魔氣趁虛而入。”
“我倒覺得是因爲她多說了一句去死。”
“嗯?”
“歸月你不是總說‘惡人總死於話多’嗎?”
路歸月無奈:“師姐,不好笑。”
“哈哈哈哈”玉青琅反而摸着她的頭,笑得更加歡暢。
這次終於能拋開私心合力面對危險,玉青琅自覺總算當得起一聲“師姐”了。
自寒淵出來後,師姐頭一次笑得這麼真心。路歸月也覺得:即使隨時可能會死,這一刻也足夠美好。
東千風這邊的氣氛卻不如師姐妹這麼和諧。
他們同樣被困在會一直吸取靈氣的地方,只是區別是這邊的土地是紅色,不僅會吸收火靈氣,還會燃起戰意。
火靈根越純粹,受到的影響越大。
簡追是五靈根,大會之前才勉強築基,靠姬五謀劃纔拿到最後一枚金令。
他跟着東千風一起傳送到這裏,在一衆忍不住要打架的修士裏,他受到的影響最小。
相比之下,東千風簡直是一衆火苗裏最粗最亮的那一縷,熊熊燃燒的戰意讓他成爲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隨着時間流逝,摩擦不斷升級,眼看就要變成一場大混戰。
東千風已經感覺到不下二十人圍過來,呈掎角之勢。
他右手握劍手腕翻轉,一股幽藍的火焰在劍鋒上燃燒起來。
吼!
與此同時,他召喚出一隻威猛的白虎,額頭上有閃電與火焰組合而成的紋印,虎爪與虎尾上也燃着藍色的火焰。
它周身氣勢凌厲,吼聲一出,其它靈獸立刻戰戰兢兢趴在地上臣服。
東千風劍指前方,玄冥白虎撲將過去,與那羣人撕咬起來,混戰一觸即發。
趁着人羣注意力轉移,東千風一章拍向簡追胸前,轉身投入了混戰。
“去找路歸月。”
簡追被送離人羣老遠,回過神來,手上拿着東千風的劍穗,劍穗正中心藏着路歸月的頭髮,憑藉這個可以找到她。
他跟着劍穗走了很久,心情逐漸煩躁,想要打架的慾望越來越重。
但他還記得自己的使命:找到路歸月。
“真巧,魔子殿下是要去找人?”
不知道是誰在說話,簡追往四周巡視一圈,只見一個長相邪肆的魔修不懷好意的對着他笑。
“本座樂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