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太大了。
近千平方公里的遼闊疆域,到底臥着多少虎,盤着多少龍,誰也不清楚。
武道傳承數千年,在這科技耀眼的時代,武者們收斂了銳利,蟄伏在太平盛世裏。
能喫飽飯,能穿暖衣,誰踏馬喫撐了還想打打殺殺?
於是他們安樂享受着這繁華世界帶來的安寧與和平。
哪怕是南疆打得慘烈的時候,他們依舊相信龍國的軍隊,不會讓他們受那戰亂之苦。
槍炮這些玩意可不得了。
除了戰神級的強者之外,任你武功再高,一槍也能撂倒。
但現在,他們卻安樂不起來了。
莫名其妙來了敵人。
十八國盟軍!
那些天殺的敵寇,亡我之心不死!
那還能怎麼着?
殺!
殺他個心膽俱寒!殺他個伏屍百萬!
殺完了,才能繼續安穩生活。
就算是老子死在這戰場上,老子的兒子,孫子,就不用死了。
家國大義者,終歸是少數。
他們被迫重新拿起刀劍的原因,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子孫後輩能繼續享受這太平和繁華罷了。
所以,他們來了。
南疆重地,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不然子彈可不長眼。
那些一身殺氣的鐵血之兵,可不會懼怕你飛檐走壁。
況且,他們是來殺敵人的,還沒上戰場,就死在自家士-兵的手裏,冤不冤?
都說武者桀驁不馴,那樣看是什麼樣的情況下。
而今,他們已經乖乖在這南歸鎮住了好幾天。
住得最久的,已經有一週時間。
今天終於迎來了這位年紀輕輕,卻又名滿天下的南疆主帥。
那頭灰白,很是惹眼。
這位南疆主帥,比光幕裏看起來更憔悴,更蒼白。
可他們卻不敢小覷。
這位爺可是曾一己之力斬殺了敵國九大戰神!
一身實力雖然廢了,可他站在那,依舊彷彿一座不可動搖的高山。
“你們,沒當過兵,沒上過戰場,沒殺過敵人。”
面對一羣血未涼的武者,徐南卻搖了搖頭。
“南疆有我守着,有百萬南疆將士守着,有那一千五百萬新兵守着,回去吧,依舊過你們自己的安穩日子。”
衆人急了。
“南帥!我們也是龍國的子民!我們也想爲了這國這家,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是啊,我們雖然沒上過戰場,沒殺過敵,可我們這刀劍,還很鋒利!”
“那一千五百萬新兵蛋子能守個什麼?南疆即將面對的,可是南方五個國家,訓練有素的精銳大軍啊!”
沸騰之中,徐南卻一言不發。
他只是高高舉起了右手,而後,握拳。
衆人喧囂的聲音,漸漸就靜了下來。
漸漸,沒有半點聲音。
只剩下寒風吹過,捲起樹梢嘩嘩作響。
劉耀眼中不禁泛起崇敬。
在來南疆之前,他對徐南並不瞭解。
南歸鎮上住了幾個月,才知曉徐南曾做過些什麼。
左鄰右舍,街頭巷尾,流傳着南疆主帥的傳奇故事。
他只是聽說,眼前卻似乎浮現出那一幕幕震顫人心的畫面。
方纔明白,南疆主帥四個字,有多沉甸甸。
眼前這人,比他年輕了十來歲,而且身子單薄,尋常精壯小夥怕是都能打贏。
可就在他這一握拳之間,透出似洪水洶涌的威嚴。
震懾得這些實力高強的武者,屁都不敢放。
他是天生的王者!
徐南問:“你們,真想爲了龍國,爲了你們的後代子孫,上陣殺敵?”
“想!”
“會死人的。”
徐南輕飄飄的道:“三千八百四十二個按了手印的人,可能會死光,你們這次來,或許一個都回不去。”
“你們,還想麼?”
衆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沒人不怕死。
徐南笑了笑,轉身,就要上車。
“想!”
正在他彎腰即將上車的時候,一聲沉穩大喝,傳了過來。
徐南動作一頓,落腳,直起身,回頭。
劉耀身後揹着的名劍血煞,有微弱紅芒閃爍起來。
郝芊芊隨着劉耀一步上前,沒有說話,臉上的肅穆,已經表明了一切。
“劉默,今年才十一歲。”
劉耀笑道:“多謝南帥還記得犬子,他在南歸鎮小學讀書,那一日,他放學回來說,他要替你守護家國。”
郝芊芊道:“他說,班上的同學都這麼說。”
徐南微笑。
少年強則國強。
一代代龍國人,始於少年,強於少年,這是好事。
“我也想!”
“怕個蛋!老子這輩子活得很舒坦了,喫喝不愁,安樂無憂!這都是龍國強大富足帶來的好處!敵人來了,家國不穩,與其苟延殘喘,遺憾一生,倒不如死在戰場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非要死,我來死,換我妻兒活!”
“老夫這一生,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再老一些,躺在病牀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倒不如死在南疆,還能有人收個屍。”
“以我殘軀,護佑山河,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