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爲什麼它永無止境 >第二百七十七章 崖邊
    汽車將所有人載到山下。

    住宿的地方在山腰,二十多個人一起走了會兒山道,林驕招呼赫斯塔過來幫忙扛一些重器械。

    幾人走在隊伍後面聊天,只是赫斯塔一路幾乎都不怎麼和人搭話。

    “你還好嗎?”林驕側目問。

    赫斯塔笑了一聲,“還有多遠?”

    “有段路呢,”林驕答道,“步行時長大概得要半個小時吧。”

    赫斯塔仰頭看着山路,忽地想起許多上次登山的情形來。

    “走吧,”赫斯塔換了個抱持重物的姿勢,“我們走快些。”

    ……

    當衆人抵達客棧,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所有人一起去飯廳喫宵夜,同時聽林驕介紹明天的活動流程。

    “等你回來以後,來我和涵姍的房間吧,我們有話和你說。”林驕道,“之前和你提過的,我們在詩社之外還有一個更小的社團,我們打算今晚再和你聊聊詳情。”

    “謝謝。”

    “啊?這麼晚了她出去幹什麼?”

    “客氣!”

    “那她豈不是沒聽到剛纔老闆說的風險提示?”

    “聽到了。”大廳裏響起了齊整的回答聲。

    十一點半,衆人放了碗,紛紛去水房洗漱,有人打算出去轉轉,被老闆語氣嚴肅地告知,最好只在懸了燈的院子裏走兩步——這邊客棧後面就是一處懸崖,雖然她已經對欄杆進行過加固,但在黑燈瞎火的晚上,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麼危險。

    成曉淑左右看了看,忽然發現赫斯塔不在這裏,她穿過人羣,走到林驕附近:“你們看見簡了嗎?”

    “都聽到了嗎?”林驕問。

    “應該是吧。”

    “曉淑。”林驕再次喊住了她。

    成曉淑回過頭,見她和向寒山兩個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有了上次去農莊的經驗,這一次大家配合得更默契,所有人迅速歸置好各自的行囊,明早六點一刻院子裏集合,一起去山頂看日出。

    赫斯塔沒要宵夜,在向成曉淑確認了老闆的要求後就直接過去換卡,結果從錢包拿身份證的時候,那張一直夾在包裏頭的照片跟着證件一起掉了出來。

    “我來幫你我來幫你,你別動!”老闆立刻起身,按住了赫斯塔的右臂,很快將幾張散落的卡片和紙幣都撿了起來,“我看看啊……可以,你的房卡,我直接放你口袋吧,你一會兒好拿一點兒。”

    “我去找下她,”成曉淑轉身要走,“都這麼晚了還到處亂跑……”

    “大家喫完東西到我這兒領房卡,”老闆搬了個小桌子坐在飯廳邊上,“帶上你們的證件一起。”

    “怎麼了……”

    “行,回來說!”

    “剛出去了。”

    “說是感覺這裏有點悶,出去透透氣。”林驕回答,“對了曉淑——”

    ……

    客棧後邊,赫斯塔往圍欄外看了一眼,山體的巖壁落着積雪,點點枯草點綴其間,底下的溝壑深不見底。

    今晚沒有月亮,天上佈滿了雲,不過天氣預報說後半夜會起風,明早大約會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赫斯塔吐了口氣,一團白霧散開在風中。

    四下無人,她再次取出那張克謝尼婭拍攝的側影。

    在昏沉的夜色中,她看着畫面上定格在溪邊的自己,日光和樹影同時澆在她身上,好像置身一處幻境。

    而今回憶起來,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一切也像是一場夢。

    赫斯塔兩指夾着照片,慢慢拉遠,當手臂完全伸直的時候,她忽然張開五指,那張照片也打着旋掉落。

    過去了,赫斯塔想,從今往後,一切都過去了。

    ……

    深夜,所有人準備歇息的當口,大家突然聽見一道連續的尖叫。

    成曉淑大呼着救命往客棧跑,這聲音把所有人都從牀上掀了下來。人們穿着睡衣來到大廳,看見成曉淑推門而入:“救人!快救人!趕緊報警!”

    已經睡下的老闆披着外套走出房間,見成曉淑臉上一點血色也無,當即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她上前拉住成曉淑的肩膀,“別慌,冷靜下來,你先說清楚是怎麼了,救誰?”

    “簡跳崖了!!”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什……”

    “那個紅頭髮的大個子!”成曉淑比劃着雙手,一直在哆嗦,也說不清是因爲冷還是因爲害怕,“我……我我親眼看到她翻過欄杆跳下去了!”

    林驕已經迅速換上了外套,她一邊囑咐向寒山報警,一邊快步走到成曉淑身旁:“你是在哪兒看到了——”

    話音未落,赫斯塔灰頭土臉地撞開了門,喘息着跑了進來。

    “我好好的!”她臉凍得通紅,“你跑什麼?喊什麼?”

    成曉淑呆立在原地,半分鐘後,她慢慢走到赫斯塔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雙臂,像是在檢查一臺機器是不是缺了部件。

    “我東西掉下去了,”赫斯塔撓了撓頭,不得不向所有人解釋,“我下去撿……”

    “……你真的嚇死我了,”成曉淑突然緊緊抱住了赫斯塔,“你一個人在那邊幹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多嚇人?媽呀我還以爲你失戀了要尋死……”

    在衆人的視線中,赫斯塔尷尬地刨了一腳地面。

    “掉什麼下去也不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啊!”成曉淑抓着赫斯塔的手臂,又把她推開半個身位,“你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赫斯塔看向別處,“身份證。”

    二樓,向寒山已經開始招呼大家趕緊散了回房休息。客棧老闆則鐵青着臉,勒令赫斯塔把事情經過好好說一遍。

    ……

    次日清晨,衆人在山頂等候日出。

    瑟瑟寒風中天朗氣清,向寒山帶着一個巨大的保溫杯,裏面裝着滾燙的熱咖啡,她不時給受冷或睏倦的夥伴分發用紙杯,大家一邊說笑,一邊踱步禦寒。

    赫斯塔眼圈發黑地站在一邊,昨晚客棧老闆氣得不行,非要連夜送她下山,直到林驕承諾今天一整天自己會親自盯着她才罷休。

    “想什麼呢?”

    “想睡覺。”

    “那沒轍,今天一天我們都在外面活動呢。”林驕道,“你去找涵姍要杯咖啡吧。”

    “沒事。”赫斯塔緊了緊領口,“撐得住。”

    遠天一抹橘紅色的朝霞流瀉到她們頭頂,初升的日頭映入所有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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