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峯山下,森林茂密,洪風過谷,如萬千波濤。
一堆倒塌的房屋邊,一個高舉着斧頭的人,手腳生疏的伐着枯木。
額前的綠墜隨着揮斧的動作,擊打着姚晗靈的額頭。
身後一小堆木柴已經有了些樣子,姚晗靈停下手頭的活,擦擦額頭的汗,靠坐在一棵碧蔭大樹下,短暫的休息一下。
還以爲柳虛清會重重的責罰她,比如像上次那樣動不動抽鞭子什麼的。沒想到只是讓她去後山砍枯木柴,送到靈草園去,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果然,只要事情不牽扯到葉婉蕭,柳虛清的處理方式就會像個正常人一樣了。
口中乾渴,卻沒有一滴水,姚晗靈只能摘一根青草,放在嘴裏咂些草汁。
什麼水靈根,她要是能嗖的變出一杯水來就好了。
不過,這穹峯還真是得天獨厚,到處都是三人合抱大小的大樹,但柳虛清不讓她砍生木,只讓她砍劈一些掉落的枯木。姚晗靈尋思哪天興許能碰上一截梧桐枯木,制琴最好了。
忽而,姚晗靈身後的草叢發出率率的聲音,像是兔子老鼠什麼的動靜。
姚晗靈側過身去看了一眼,卻發現不是什麼小動物。
“小師妹?你怎麼來了?”
姚晗靈看着立在草叢中,拿着一竹節靈泉水的宋雪兒,苦巴着臉,走過來。
“葉師姐一直問我師尊去了哪裏,我說不慣謊,就跑過來了。”
“姚師兄,你渴了吧,給你點水喝。”
宋雪兒遞給姚晗靈手中的水。
“啊,小師妹,你簡直是我的救星!”
噸噸兩口,姚晗靈就暢飲完了竹節中的靈泉水。擡眼看去,卻發現宋雪兒憂心忡忡的看着她。
“怎麼了這是?”
“看的像是我要死了一樣?”
被宋雪兒看的心裏有些發毛,姚晗靈有些不安。
“姚師兄,你不知道嗎?師尊去首峯了。”
宋雪兒看了一眼姚晗靈,有些幽怨,像是要跟姚晗靈說些什麼,直接和姚晗靈一樣就地而坐,坐在了一團青草上。
“首峯?”
對了,當時柳虛清說是要去別的地方找靈泉水來着,聽宋雪兒這麼一說,看樣子是去首峯了。
“去就去唄,反正都是破天宗的地盤,那有什麼?”
嚇死她了,還以爲宋雪兒要說什麼呢。
姚晗靈有些不明白,怎麼感覺宋雪兒這語氣,像是柳虛清要一去不復返似的。
“姚師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首峯的很多弟子,對師尊的成見很大的。”
看着宋雪兒青皮兒薄面,卻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姚晗靈心裏打起了鼓。
忽而,姚晗靈想起了拜師當日,她無意間戳破了柳虛清和葉婉蕭之間的師徒隱祕,她跟着葉婉蕭走了沒多遠,拜師大殿內好像有幾聲笑聲來着。
“我們七峯和首峯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對師尊有成見?”
今日必須把這個事情弄明白,免得日後遇上同宗的人,分不清敵友。
宋雪兒嘆了口氣,看着姚晗靈一幅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搖了搖頭。
原來,偌大的七峯,原來也有弟子衆多的時候。只是,那會兒不是柳虛清做師尊罷了。
當年七峯峯主,也就是柳虛清的師尊,晉升失敗,臨死前特命柳虛清獨自一人進殿。
當時柳虛清是七峯的三弟子,於情於理都輪不着他,但當時七峯峯主十分偏愛柳虛清,不顧長幼秩序,只肯讓柳虛清一人入淨園,不但將峯主之位傳給了年僅十四歲的柳虛清,還將一身修爲全部渡化給了柳虛清。
以大弟子許慎爲首的衆弟子,哪裏肯認一個十四歲的娃娃爲峯主,師祖死後,許慎一把火燒了弟子舍,直接率領衆弟子投奔首峯座下,當了首峯峯主的首席大弟子。
“你的意思是,首峯挖了七峯的牆腳。”
哦不,按照宋雪兒這意思,首峯挖的七峯,只剩下柳虛清這一個牆角了。
姚晗靈揉揉腦袋,怎麼聽都覺得荒謬極了。就因爲不傳位給大弟子,就直接跑路了?怎麼聽都像是七峯被那叫什麼許慎的大弟子給架空了吧。
“唉,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宋雪兒唏噓着說道,看的姚晗靈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宋雪兒的小雪臉。娃娃大的臉,怎麼一幅歲月滄桑的樣子,看着怪彆扭的。
想到柳虛清當年也是這麼大,就經歷了師尊去世,師兄弟叛離,孤獨一人守着偌大的穹峯。姚晗靈內心開始愧疚了。柳虛清應該是很反感去首峯的吧。
“那師尊去首峯,那首峯能願意把靈泉水借給我們使嗎?”
姚晗靈就不相信,當年七峯衆徒齊刷刷的全跑去首峯,這裏面就沒有首峯做的手腳。
“誰說那靈泉水是他們首峯的!”
宋雪兒像是炸了毛的一般,刷的站起來,怒氣衝衝像只小獅子。
“哎哎哎,不是不是,師兄這不是不知道嗎。”
“彆氣彆氣……女孩子生氣對身體不好的。”
姚晗靈連忙站起來,順着宋雪兒的毛。
看宋雪兒這氣的不行的樣子,看來這裏面還有什麼驚天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