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園中,衆目睽睽之下,姚晗靈跪在柳虛清的面前,顫抖着將自己的手腕伸了出來。
嘎吱一聲,靈草園藥室的門打開了。
聽從柳虛清的吩咐去靈草藥室拿藥碗的宋雪兒走了出來,手中拿着的卻不是陶瓷藥丸,而是一雙寒光鋥冷的雪月彎刀。
“雪兒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麼?”
站在柳虛清身邊的葉婉蕭,急忙出聲。
聽聞葉婉蕭這一聲疾呼,原本低着腦袋的姚晗靈,微微擡起頭來,看向藥室臺階上的宋雪兒。
只見從藥室中出來宋雪兒,踟躕了幾步,糾結的看了姚晗靈一眼,接着決絕的越過姚晗靈,向着姚晗靈的身後走去。
跪爬在地上姚晗靈,心道一聲不好,連忙要起身去攔宋雪兒,不料外面披穿着的縹色罩衫,被柳虛清踩在了腳底下,姚晗靈想要起身,卻被踩着的罩衫拉扯下來。
擡眼看向柳虛清,柳虛清只是靜靜的看着姚晗靈的眼睛,目光裏沒有一絲溫暖,甚至有一絲麻木不仁。
姚晗靈不敢違逆柳虛清的意思,只能跪在地上,扭頭去看宋雪兒。自從到修真大陸以來,姚晗靈頭一回明白,什麼叫做問心自慚。她犯下的錯事,爲什麼要宋雪兒去承擔?
只見宋雪兒腳下的步伐邁得極快,還被靈草園地上長出來的雜草根給絆了一下,那急匆匆的身影好像是怕自己慢幾步,就會後悔似的。
“雪兒師妹,你又何苦這樣?你總是這樣袒護姚師弟,他何年何月才能成長起來?”
距離雲婉淑最近的孫子劍,看到宋雪兒這樣,眼神變得柔軟不忍起來。
宋雪兒沒有迴應孫子劍,一張雪娃娃似的小臉仰望着高她一頭的雲婉淑。
“雲師叔,雪兒有兩柄靈君九品的雪月彎刀,不知能不能抵了你那五彩鳳凰的一條性命?”
“師尊,晗靈願受罰,你要放多少血都行,你別,你別讓小師妹這樣……”
幾乎是哀求的,姚晗靈伸手扯了扯柳虛清的衣角。五彩鳳凰是她喫的,靈陽仙草也是她看守不利,給弄丟的,沒有道理讓宋雪兒爲此事付出代價。
那雙月彎刀,是宋雪兒的父親留給宋雪兒唯一的遺物,這樣的沉重的恩情,姚晗靈無法承受。今日宋雪兒要真是把這雙月彎刀,當作五彩鳳凰的抵償,抵給雲婉淑。
那她姚晗靈,一輩子在宋雪兒面前也擡不起頭來了。
不就是放血嗎?她就當來大姨媽了還不行嗎?
一道清風拂到宋雪兒的身旁,一個卷拂,將本要跪地的宋雪兒給吹了起來,站立在原地。
“雪兒,勿要胡鬧,退下。”
最後的關頭,柳虛清還是出手了。
接着,由葉婉蕭去藥室之中拿了白色的陶瓷藥碗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柄火淬過的小刀。
鋒利的刀鋒在姚晗靈的手腕上輕輕一劃,緊閉着雙眼的姚晗靈,眉頭一顫。
這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姚晗靈的靈魂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充滿了悲傷和絕望的夜晚,在那個父母離開而一無所有的晚上,從天堂掉入地獄的姚晗靈,也曾一度絕望。
一股奇異的清香糅合着血的氣息,漫入姚晗靈的鼻腔內。姚晗靈閉上的眼睛一下子睜開,這香氣,莫不是?
“姚晗靈!你好大的膽子!”
葉婉蕭的怒喝從姚晗靈的頭頂暴起。
一個耳光猛地扇到了姚晗靈的臉上,將跪着的姚晗靈一下子扇倒在了地上,額上的綠墜都被扇飛了出去,掉落在了柳虛清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