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院地下,姚晗靈藉助額頭貔貅綠墜發出的點點螢火,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二人周圍的環境極其狹小,大約只有不到三平方米的空間,最高的那片區域就是柳虛清的頭頂。
果然柳虛清說的沒錯,要不是他撐起了這一小片空間,姚晗靈只怕是早就被埋在土裏了。
土壁並非姚晗靈想象般堅硬,反倒如海綿一般蓬鬆,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和空隙,無數卵白色幾近透明的小蟲子在數以億計的孔隙之中爬行。
許多小蟲子已經爬到了姚晗靈的衣服上,柳虛清身上則是更多。
“師尊,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多!”
半趴在地上的姚晗靈連忙拍去身上的小蟲子,那蟲子的蟲軀體十分脆弱,只是被姚晗靈輕輕一拍,手心衣服上就留下了無數黏着的液體。
這些液體十分的黏膩,有點像膠水一樣的質感,在衣服和手心之間來回拉絲,像是在織一張網。
柳虛清一見姚晗靈身上的白絲,眸光微動。
“晗靈,別拍了。”
“這是夜息蝶的幼蟲,蟲液有強大的黏性,可以包繞食物,等待毒蟲趕來,將其內化成液體以供整個蟲羣吸收。”
柳虛清出聲制止了姚晗靈。
“這玩意兒居然還喫人?還真是螞蟻喫大象。”
聽着柳虛清的話,姚晗靈內心一驚,手心衣裳上的那些黏糊的白絲果然已經開始緩慢的凝結,將衣物和掌紋黏着在一起,化成固塊。
“師尊,那我們怎麼辦,那院子裏的人估計已經趕過來到外面了,我們現在是案板上的肉等着人一刀切過來了。”
姚晗靈爬到柳虛清這邊,抱着雙腿,用衣角驅散着這些看起來弱小但卻不怕死的蟲羣。
方纔那紙片人不知帶着謝無憂跑哪裏去了,如今這地下蟲穴只有她和柳虛清二人,偏偏柳虛清的腿還被困住了。
唉,哪怕是她被困在地裏,柳虛清能蹦躂也好啊。
綠色的螢火閃動在柳虛清的眼睛裏,姚晗靈苦惱的神色模糊的映入柳虛清的眼中。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害怕。”
柳虛清低眸瞥着姚晗靈,忽然道了這樣一句。
“啊?我害怕什麼,不是有師尊你在這裏嗎?”
沒想到柳虛清還有功夫觀察她,姚晗靈有些懵的擡頭看向柳虛清。
說真的,害怕是有的,可姚晗靈腦子裏一直有柳虛清是天下第一人的固化想法,便總會下意識的覺得柳虛清是天下無敵的,什麼困難也困不住柳虛清。
見到姚晗靈如此,柳虛清睫羽微動了一下,轉移視線看向了對面的鶴鳴劍。
柳虛清收回目光,看着身邊的姚晗靈道。
“血?”
聽到柳虛清的這話,姚晗靈眼中露出一絲靈動,只要鶴鳴劍從奇門陣心拔出來,那柳虛清也就能動了。
作爲低下蟲穴之中唯一能動彈的人,姚晗靈二話不說就爬回了鶴鳴劍的所在之地,撩起被黏液黏得成團成塊的袖子,手腕就要往鶴鳴劍鋒上劃。
可姚晗靈擡起手腕,咬着牙,來回比劃了幾下,又放下了袖子爬回了柳虛清的身邊,撩起了柳虛清的左手柳袖。
“你倒是不笨。”
眼見姚晗靈趴下身,張開牙齒就要往柳虛清的手腕方向咬去,柳虛清語氣淡淡彷彿意料之中。
撕拉一聲!
一方柳袖被姚晗靈連咬帶扯的從柳虛清的胳膊上給撕扯下來。
“那可不,割破了手腕不包紮一下,還不等師尊你出來,我估計既要血盡而亡了。”
“這鬼地方可沒什麼靈藥。”
姚晗靈咧牙一笑,嘴角還咬着柳虛清的袖子,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
說完這話,姚晗靈撅着屁股又轉身回去,長痛不如短痛,利索在鶴鳴劍劍身上抹了手腕,避開了動脈大血管,手腕的鮮血沿着鶴鳴劍身徐徐流下。
而劍身冷涼,清月光輝的鶴鳴劍,如飲血一般,一股劍意像是心跳一般搏漲,發出了暗紅色的光芒。
姚晗靈用另一隻手搖了搖劍柄,果真鬆動了不少。
直到完全將鶴鳴劍拔出,姚晗靈這才匆匆忙忙的將扯下的袖子按照醫療包紮的方法,牢牢地纏繞在手腕子上。
飛快的纏繞着受傷的手腕,姚晗靈這才感覺落在自己背後的視線沒那麼冰冷了。
姚晗靈一邊包紮着傷口,一邊在心中暗罵柳虛清這心地陰暗的修真人,別以爲她姚晗靈不知道這廝方纔在想什麼。
放柳虛清的血?她怕是覺得自己死的不夠快。
方纔放血的時候,姚晗靈自己也在估摸着,流了大概有三四百毫升左右的血,所幸這麼多血就夠了。
不然到時候她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柳虛清這心冷心硬的,未必肯帶着她這個拖油瓶。
鶴鳴劍一被拔出,原本雙腿被禁錮的柳虛清也是渾身氣息一震,生生將禁錮雙腿的土地給震碎。
不過柳虛清使用的力道剛剛好,並未影響二人所在的空間穩定。
柳虛清的腿一從地下爬出來,姚晗靈拿着劍爬過來,偶然瞥見了,直接嚇得癱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