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記憶,註定無法抹去;

    有些人的等待,註定要毀天滅地

    夜,就算是在冬日,卻是個不眠夜。

    t市的街道上到處可見三三兩兩或者成羣結隊狂歡的人,而有些有生意頭腦的,更是在夜間擺出夜宵小攤,和賣一些新年的周邊吉祥物。

    萬尊頂樓此時纔是狂熱時刻,高職位的人幾乎都離去,剩下的大家都是能玩能鬧的,何況在慕子騫的帶動下。

    水瑤雖然大不咧咧的,加上在風花雪月做過幾個月,可是,今天藏了心事,無法融合這樣的氛圍,便和慕子騫說了一聲,拒絕了他派人送她回去,人出了萬尊。

    立於馬路邊,水瑤等待着的士,如果是平時,到了這個點兒,就算是大都市的t市,路上也會顯的有些蕭條,可是,今天不同,外面到處都是狂歡的人。

    也因爲此,等了有十幾分鍾,水瑤竟然都沒有等到一個空車她撇了撇嘴,想着不如去對面路口等車,剛剛走了沒幾步,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在她身邊緩緩停下,她疑惑的看去,正好看到車玻璃正在緩緩下落但是,她並看不到車內人的臉,只是看到一個身影,一個男人的身影。

    “上車”車內傳來命令的聲音,低沉陰冷的比這空氣都讓人寒。

    水瑤翻了翻眼睛,無語的輕嗤了聲,剛剛想開口罵人,卻見車內的人微微側了臉透過打開的窗戶看來,也只是一眼,到嘴的話便停止,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然後,她暗暗抿嘴,心往下沉的拖着突然像是被灌了鉛的腿上前,默默的打開車門,上了車,所有的動作都有些機械化,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隨意。

    待水瑤上了車,車便啓動,緩緩滑入馬路,隨着車流移動着,不快不慢的隱沒在了街角車,最後在一家酒店停下,水瑤和後座的男人下了車,跟着她上了電梯,往18層而去輕輕的敲門聲猶如重錘落在了水瑤的身上,她微微垂着頭,臉上一片黯淡。

    男人敲門後,沒多久,門便從裏面打開,然後,水瑤跟着男人的腳步走了進去,她輕輕擡眼,落地窗前,風無邪背對着她,雙手抄在褲兜裏立在那兒,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褲將他的身影襯托的異常修長。

    帶她進來的男人恭敬的朝着風無邪的背影鞠躬,然後,什麼話也不曾說,和屋內的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頓時,屋內就剩下風無邪和水瑤二人。

    空氣漸漸凝結,水瑤的呼吸也變的有些絮亂,她沒有說話,一直看着前面的人。

    過了很久,風無邪方纔拉回視線緩緩轉身,不同於宴會上他隨意的樣子,此刻的他整個臉上都籠罩着一層寒霜。

    他緩緩上前,在水瑤面前一步站定,看着水瑤因爲他的迫近而抿緊的脣,眸光微眯,“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的落在了水瑤的臉上。

    水瑤更是被他這一巴掌的力道甩的腳下一個趔趄,人摔倒在地,緊接着傳來“砰”的一聲悶哼,她的後腦磕碰到了一側的沙發檐兒。

    “唔”的一聲輕哼,水瑤只感覺嘴裏被腥甜的氣息蔓延,竟是剛剛的巴掌讓她的牙齒磕了嘴脣。

    風無邪無情的俯視着,冷冷說道:“在外面久了忘記自己是誰了”

    水瑤沒有說話,只是忍着痛爬了起來。

    “冷帝也估錯了你現在的心思”風無邪冷眼掃了下,走到一側坐下,隨意的翹起腿,緩緩說道:“因爲你的仁慈,你會害了更多的人”

    今天的事情,功虧一簣,本以爲水瑤下了手,卻沒有想到“小瑤,你明明知道,這樣對依依沒有好處”風無邪好像說的很無奈,“你讓她對龍瀟澈越陷越深,終究會對她造成更多的傷害”

    說道這個,水瑤鼻子一酸,她緩緩擡頭,眼眶紅潤的看着風無邪,好像指控一樣的吼道:“不是你陪着她這麼多年,不是你親眼看着她那麼幸苦的一步步走來,不是你見證她尋找幸福的堅強你憑什麼說的這麼隨意”

    “唰”的一下,風無邪猛然撇過頭,眸光犀利的看着水瑤,陰冷的說道:“辛苦那樣的辛苦和冷帝比起來算什麼”

    說着,風無邪起了身,一步步逼近水瑤,看着她後退,冷冷說道:“十八年,他不能離開月光島,爲什麼他怕他離開,就會忍不住來看依依,他怕因爲他的衝動而讓依依忍受火灼之痛,他只能等,漫無止境的等,等着控制了她所有的火螢石解開,那是怎樣的痛,你能體會嗎”

    水瑤一步步退着,她被風無邪的話觸動了心底一直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她現在只希望微笑幸福,卻忘記了冷帝的痛苦,她怎麼可以將微笑的幸福架在冷帝的痛苦之上

    可是

    水瑤緊緊的咬着牙,她的心被撕扯着,矛盾的不能自已。

    風無邪冷漠的輕哼一聲,睥睨了眼顫抖的水瑤,冰冷無情的聲音溢出脣,“根據哈薩所說,解開最後一道火螢石有可能是怨恨,對解開兩歡兩愛的人的恨意,如今的依依怎麼可能恨龍瀟澈”

    想起在宴會上凌微笑的樣子,風無邪不由得蹙了眉頭,就算現在被催眠,可是到底能不能解開,誰也說不上

    水瑤有些驚訝的看着風無邪,當她看到藥時就已經知道,冷帝想要控制微笑的思緒,但是,當時也只以爲冷帝要阻止微笑愛上龍瀟澈,現今看來竟是爲了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垂眸,隱去眼底悲慼,水瑤緩緩說道:“藥我已經給她吃了,等回了月光島,我自會去領罰”

    說完,水瑤漠然轉身,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裏有着什麼被抽空,當風無邪出現在宴會,她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她已經沒有辦法逃避,如果讓風無邪動手,恐怕會對微笑造成更大的危害如果說微笑只是想要逃開冷帝,那麼她是真的害怕風無邪,風無邪就像夢魘一樣,每次都將逃跑的她抓回,她明明隱藏的很好,但是,她卻有個缺點善良

    門,被水瑤機械化的闔上,她感覺不到後腦上的鈍痛,她也忘記了嘴角的血腥,有的,只是漠然進入電梯,她的所有動作都很機械,直到回到了那個小租住屋,沒有漱洗,還穿着禮服,頭髮有些凌亂的躺在牀上,目光呆滯的看着屋頂。

    過了很久,

    她才緩緩自喃,“微笑,恨吧釋放你體內堆積的所有恨意,將封印打開,恢復你所有的記憶,人生該如何選擇只能靠你自己”

    她的話彷彿幽靈一樣飄在空寂的屋子,原本是該迎接新年的快樂,被風無邪的出現徹底的打亂。

    凌微笑緊緊的擰着眉,被血腥的夢魘拖住,夢裏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把玩着槍,他的前方有很多小孩子,高低不等,他一槍一槍的射穿他們的腳掌,哀嚎痛哭聲撕心裂肺的劃破天際,彷彿那裏是人間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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