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娘，我換個姿勢就好了。冬兒，你要不要姐姐抱着。”
冬兒跟虎子坐在張九爺的身邊，一左一右，扶着橫欄，倒也不擔心會摔下去。
“阿姐，不用，我跟虎子玩呢。”
看着兩個興高采烈的孩子，毛小秋不得不感嘆一句，果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雨後的泥巴路馬車走得已經不算太慢了，可是對於毛小秋來說，恨不得來輛自行車騎着也比這個快啊。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一行人剛走一半，就被攔下了，“喲，這牛車還挺空的，張老頭，讓我們坐下吧，反正你也要去鎮上！”
說話的是賴四的娘，一身油光光的，老遠就聞到了股味道。
攔住牛車就要上，她左手還牽着一個男孩兒看起來應該十三四歲了，可是目光卻有些呆滯。
“大孫，快上去！”
“對不起，今天的牛車不拉人了！”
張九爺看着攔在牛頭前的人有些不高興了，可都是一個村的也不好做的太難看。
“爲啥不讓坐，那不是還有這麼多空地嘛！大孫。快上去！”
男孩兒一臉黑，那衣服破爛也就算了，還到處都是髒兮兮的，傻乎乎的看着牛車嘿嘿一笑，讓人有些害怕。
毛小秋看他要上車，眉頭皺了，“不好意思，這牛車是我們包了的！你要坐就等下一趟吧！九爺，我們趕時間，勞您快些！”
若是換做旁人，搭個順風車也就算了，可這個老太婆就算了，絕不讓她佔便宜！
誰知賴四娘卻拉着牛鼻子，作勢要往牛鼻子上撞，“哎喲喂，快來看看哦！欺負百姓哦！坐個牛車都不讓哦…大家快來看看…”
這個時候趕集的人不多，願意花錢坐牛車的更不多，畢竟那也是兩文錢呢。
可看戲卻不影響，當看到賴四孃的作爲時紛紛向毛小秋一家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這家人怎麼碰上了那個老嫗婆了…”
“那家人是誰啊，看穿着也不想有錢人家，怎麼還能包車呢！”
“你們不知道吧，那個姑娘啊叫毛小秋，就是之前上山碰到老虎，差點被喫的那個丫頭！不過這丫頭也是個命大的，不但沒死成，還白撿了一個老虎…”
說着眼底掩飾不住的嫉妒…
聽到人羣裏的議論，毛小秋有些不耐煩了，不過卻讓她響起了警鐘，都說財帛動人心，他們孤兒寡母的事情傳的這麼遠，指不定還會傳出什麼來呢。
那筆銀子對於有錢人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對這些個鄉下人來說，無疑是一筆鉅款。
“老虎…你吹牛呢！不可能！”
“我騙你作甚，我家媳婦孃家的表哥娶的就是他們村的媳婦，那都傳遍了！”
那些人看毛小秋的眼神都變了，看林氏的眼神也帶着奇怪的色彩。
“喪天良的啊…”
地上賴老太哭天撼地的嚎着，張九爺臉都綠了，可是卻不敢真驅牛壓過來。
“賴四他娘，你不要太過分了，人家小秋一家包了車，你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賴老太一邊吼着，一邊指着馬車上的人唾沫橫飛，林氏的臉色十分難看，看着周圍指指點點，她轉頭看向小秋，“小秋，要不讓他們上來吧，”
“娘，若是別人我也就讓了，可是她不行。”
毛小秋冷聲道，賴老太氣得直跺腳。
毛小秋卻不理會，冷冷的道：“她想要上來坐，可以啊，給錢，我包車用了多少錢，雙倍給我，我就讓她上。”
一聽雙倍，還是包車錢，賴婆子自己接跳腳了，“我呸，你這個喪良心的，黑心肝的，活該被人推進河裏淹死你，居然敢跟老孃要錢，怎麼不去糞坑去掏呢...”
一連串的難聽的話從她的嘴巴里飛出來，哪怕是長期在村子裏橫行慣了的幾個婦人都忍不住後退。
麻蛋，這嘴巴真臭。
“你那嘴是喫屎了吧！”
毛小秋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坨牛糞飛進了她的嘴裏…
看得人目瞪口呆！
毛小秋也愣住了，她確實想給她來一坨糞，可沒想到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不過到底是誰呢…
看了看周圍，除了田嬸子和她的女兒靠近牛車，其他人紛紛都離得遠。
到底是誰幫她呢，難道是小護衛？
人羣裏譁然一片，賴婆子被塞了一嘴糞，還想哭嚎，可那味道着實有些重口，狠狠的瞪了一眼毛小秋，就落荒而逃，身後還跟了一個傻子，一路跌跌撞撞。
那傻子還在拍手叫好呢，看得人是目瞪口呆。
“冬兒，虎子，以後離賴二狗遠些，他是個傻的，萬一傷到你們可就麻煩了”。
九爺不厭其煩的開口，冬兒和虎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嗯。’
毛小秋看着周圍的人，淡淡一笑道：“諸位嬸子們，這馬車還有幾個位置，要是你們願意就上來一起擠擠吧，不過一人一文錢。”
她又不是冤大頭，不可能免費讓這些人佔便宜。
要是說免費的話，這羣人還不一窩蜂上來了。
果然，當聽到可以坐牛時，這羣人腳都擡起來了，可是一聽道要也一文錢時，紛紛打了退堂鼓。
還有人甚至開口道：“喲，小秋啊，你們不是包車了嘛，那還收我們錢啊。”
“對啊，我包車要給好多錢，你們只用花一文錢都不願意？”
毛小秋掃過說話的人，不帶感情道。
這話若是臉皮薄的自然就放棄了，可是這個婦人在村子那也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不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一臉理所應當的開口道：“鄉里鄉親的，你怎麼也好意思收錢呢。”
毛小秋不怒而笑，“是吧，那鄉里鄉親的，以後我們大家都去你家喫飯吧，我們要求也不高，能喫飽就行，大傢伙說行不行啊。”
起鬨的人多了去了，那婦人的臉色難看，本以爲沒有人會上車，卻不想一個清瘦的少女從自己的腰間遞了一個銅板過來，“能不能讓我娘坐車，她身體不好。”